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又怎么陷害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人，但是对方既然做了，自然就有法子牵扯到她身上。

　　绿萝垂了头，面露些许胆寒，“听说是金珠子.....有人将金珠塞到了他的嘴里，傍晚的时候，曲贵人正在睡觉，似乎是奶嬷嬷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在宋府，见得最多的，就是捧高踩低。

　　何曾见过见皇子都敢活活噎死的狠辣？

　　楼望月脸色苍白，不过神色还算镇定，“我的东西有没有少？你检查检查。”

　　这个死因，似乎也是合理的。

　　那么小的孩子，无论是多大的金珠，都不可能吞咽得下去。

　　大概也发不出声音。

　　她没有权利去调查曲贵人的身边人，其实也避不开。

　　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更多的东西。

　　她揉着额头，轻叹了口气。

　　傍晚睡得沉，绝不是巧合。

　　她就算再困，睡了一觉之后，也不可能眼皮发沉，甚至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真的没有想到，刘答应会对四皇子动手，毕竟她和曲贵人的关系很好。

　　绿萝检查了一番，惨白着脸告诉她，“大娘子，那对金珠耳坠，少了一只。”

　　她几乎站不稳，要瘫软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是奴婢没用，就是什么时候丢的，也不记得了。”

　　都说要小心。

　　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吃喝上。

　　甚至，是熏上面，从来没想过，首饰也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楼望月摇摇头，勉强吐出一口浊气，“无事，总归是躲不掉的。”

　　她过来这边住后，基本没有离开过殿内。

　　只有今日的下午。

　　她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

　　还是对孩子下手的。

　　沈璇啊沈璇。

　　不是高门贵女的典范吗？

　　不是贤良淑德的皇后吗？

　　为何这么不择手段。

　　四皇子根本影响不到她孩子的地位，还要顺手除掉吗？

　　还是太后？

　　为了栽赃给自个儿，顺便牵连皇后，她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孙子。

　　她不知道是谁，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觉得齿冷。

　　这个孩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她亲眼看到了曲贵人看他是满眼的欢喜和希望。

　　杀的不是一个人。

　　还有要陪葬的宫人。

　　她一向自认为不是好人。

　　扪心自问，做不到这种地步。

　　心里的郁闷十分强烈，在去了曲贵人的殿里，看到脸色青紫的四皇子，她无论如何也没忍住，呕吐感蔓延开来。

　　只来得及去了殿外吐。

　　下午看着活生生的孩子，小胖手抓来抓去的。

　　现在已经成爪状，僵硬得不行。

　　他临死前或许是想抓住什么。

　　活生生的被噎死，太痛苦了吧。

　　骨碌碌转的眼睛，也紧紧闭着，眼皮都是紫的。

　　想起这些，她吐到吐不出什么东西。

　　即便是回到了殿里，也没敢看第二眼。

　　她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曲贵人，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没有办法安慰。

　　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过了许久.....

　　曲贵人抱着孩子，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外，这才平静地看向楼望月，哑着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你们突然搬过来，肯定是有事发生。”

　　她垂下眸子，把四皇子放回了摇篮里，“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楼望月轻声说道。

　　谁能想到，有人会用这样的手段呢？

　　曲贵人很久都没说话，轻轻晃起了摇篮，甚至唱起了家乡的歌谣。

　　她看起来已经哭灵好一会儿，脸是红肿的，不过眉眼很温柔，神色怔忡，不知疲倦地唱着，像是平静的疯子。

　　楼望月实在看不了，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想要离开。

　　“这事已经报给皇后娘娘了。”曲贵人突然说话，“我不是聪明的人，想不到你们的恩怨。我的孩子已经死了，能不能当做可怜我，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楼望月顿住脚步，重新坐了回去，“好，但是我不太确定是谁。因为我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是怎样的人。”

　　“你说吧。”曲贵人神色平静，“我也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的，哪怕能窥探一二。”

　　楼望月看着她红肿的脸，叹了口气。

　　她心里也憋得慌，就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不过，没有加上任何揣测的东西。

　　她不确定，沈璇是不是这样的人。

　　曲贵人安静地听完，红红的眸子，衬得她如同吞人的巨兽，“所以，是沈璇做的？”

　　她已经不叫皇后娘娘了。

　　甚至是口不择言。

　　显然，她的平静，只是表象。

　　楼望月皱眉，“这宫里的事，说不准的。”

　　虽然她也怀疑沈璇，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最大的突破口，是刘答应。

　　她是谁的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而和曲贵人关系不错的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似乎，曲贵人都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可见感情深厚。

　　正因为如此，便令人觉得可悲。

　　看着发呆的曲贵人，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刘答应的背景吗？”

　　曲贵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她做的？”

　　眼里又带着凶狠。

　　她现在很像是疯了的狗，只要是提到谁有可能性，似乎都想上去咬一口。

　　楼望月却十分能理解。

　　换做是她，可能也会这样的吧。

　　她按住的肩，让她别冲动，“一切都不明朗，打探清楚才是。”

　　曲贵人扫了眼她搭在肩上的手，神情有些古怪。

　　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楼望月明白，她定然也是怨恨她的。

　　毕竟，如果不是她的到来，这个孩子可能不会死。

　　她又能如何呢。

　　在权势滔天的人面前，她什么都做不了的，只不过砧板上的鱼肉。

　　曲贵人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和他待会儿。”

　　楼望月点点头，站起身离开，在门口遇到了姗姗来迟的刘答应。

　　她眸子也泛着红色，对擦肩而过的楼望月点点头，神色看起来没有多少异常，似乎只是听了这个噩耗而难过。

　　“曲姐姐，我刚刚听说了。你.....别太伤心，以后还会有的。”

　　“说得容易。我带着四皇子，都见不到陛下的面，他没了，这辈子怕是更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