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快结束了
秦无双盯着沈璇,丝毫看不出情绪。
沈璇也没有低头,就这么看着他,中间隔着许多人,她视而不见,只想看透他的想法。
秦无双移开了目光,缓缓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没看沈璇,但是谁都知道,这是对她说的话。
“来人,将皇后娘娘送回去,外面风大。”
他吩咐完,方才不敢动的北地士兵,立刻押着沈璇的双臂,往里走去。
沈璇闭上眼睛,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被半拖着离开。
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秦无双了。
楼望月承认,她的心思很阴暗,看着一直端坐高台的沈璇,如同阶下囚一般,被人押着进去。
这种落魄的模样,她看得很高兴,无法压抑嘴角。
秦无双扫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张统领,吩咐道,“你们可以走了。”
好像张统领这一趟,不是威胁他来的,只是给他送了个人。
张统领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最终也没能说什么,让人后退了些许。
皇后不同意沈家投靠,那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秦家冤案的事,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得人尽皆知,杨家的权势地位,一定会分崩离析。
沈家是抛弃沈璇,直接扶持大皇子上位,还是转投秦无双,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些,不是他能管的。
楼望月率先进去,一路上都是残垣断壁,只依稀能看得出来,以前的秦家,是何等的辉煌。
她忽然回头看秦无双,“住哪里?”
没提秦无双不肯换她的事,也没解释为何知道秦家的冤案。
秦无双也没问,快步走在前面,她明白,这是让她跟上的意思。
他从不会等她的。
楼望月只得走快了一些,到了不算破旧的院落,冷风阵阵的天,她已经香汗淋漓,勉强跟着他进了屋。
她有很多疑问,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劫持皇帝,楼家如何了,他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可是都忍了回去,走到他身边,帮他卸下大氅,神色乖顺。
随即,搂着他的脖子,温声软语,带着欣喜爱慕,“我以为你让我安心,是哄我的。”
她也不知道装得像不像。
秦无双没甩开她,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神色难明,又缓缓落在她的脸上,对上她的眼睛,连烛火都跳跃着温情。
楼望月却心跳如雷,生怕他嘴里蹦出一句,流了,或是诸如此类的话语。
她勉强挤出笑容,手再次攀上他的脖子,唇贴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你不高兴?”
秦无双没说话,伸手按住她,往床榻上压去,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却避开了她的肚子。
屋里没有地龙,依旧是冷的,他的身体,哪怕是隔着衣服,也依旧十分灼热。
她昂着首,紧紧地贴着他,试图汲取温暖,“要轻一点。”
他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似乎是不满她提要求,伸手掐了她的丰盈一把,惹得她娇喘连连,才觉得满意了。
虽然他没同意,也没说要不要这个孩子,可他比哪次都温柔的动作,喻示着,他也是想要的。
楼望月安心许多,也知道他在床笫之间的喜好,并不压抑声音。
事毕,他起身穿了衣裳,冷不丁回头,来了一句,“过于硌人,多吃点。”
楼望月在女侍送来的热汤里泡了许久,都觉得有点气人。
睡的时候,他不也挺满意的,还得嘴贱两句。
她确实也饿了,大半夜要吃的,也有人给送过来,鸡鸭鱼肉皆有,她也不知道,都被包围了,这些东西是哪里送来的。
第二日,才知道食物的来源。
竟然是朝廷送来的。
高高在上的陛下,不过十几日的功夫,瘦得只剩皮包骨,每日都得去门外溜一圈。
若是没有东西送来,他就会被挂起来,他是朝廷的门面,就算是有不臣之心,也不敢不管不顾。
更不敢往里下毒,否则皇帝要是死了,弑君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
废物,但也是掣肘。
楼望月提醒秦无双,“不如借着朝廷没做出决定,是否要抛弃帝后,挟持二人,先出城吧。”
若是朝廷真的果决,不顾皇帝的性命,连同他一块儿弄死,留在京城,只会死路一条。
“怕了?”秦无双将毛巾递回她的手里,饶有兴致地捏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
楼望月直视他,半真半假地说道,“若是我孤身一人,烂命一条。可现在有孩子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冒险。”
秦无双松开了她,顺手给她拢了拢大氅,淡淡地说道,“无碍,快结束了。”
如此亲昵的举动,楼望月心情极为复杂,他总是这样。
心情好的时候,会对她好一些,偶尔贴心,专注的神色,好似对她有情义,让人觉得天地皆失色,不如他眼里的一抹温柔。
她垂下眸子,这一世,他正常的时候还算不少。
也许,前世在围城僵持不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本来就有病的脑子,发病频率颇高。
秦无双离开,陪伴在她身边的女侍齐雪叹道,“夫人,将军从未对任何人这么耐心过。”
齐雪秦无双派来照顾她起居,顺便保护她的人。
楼望月抿嘴笑,心想,那是你没看到他对沈璇温柔的时候。
暴虐无常的人,哪怕是沈璇甩他一巴掌,他都不会生气的。
这一世,对她倒是冷漠了几分。
所以,前世对她的宠爱,仅仅是因为年少时的情谊么,怕是不尽然。
可那些往事如烟,无法追寻真相,也不重要。
日子十分无聊,府里光秃秃的,几百个北地的士兵,除了警戒和做饭,已经开始整理了秦家。
俨然一副要重建秦家的姿态。
这是她所能看到的,除了来的第一日,秦无双带她看到了皇帝的惨状,她就再也没出去过。
秦无双不许,她也不争。
过了一月有余,她吐得少了,瘦下去的肉,又长回来一些。
她很少看到秦无双,他顶多是半夜带着冰雪寒冷的气息,回到了床上。
有时不回来,有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侧睡觉,有时半夜发疯,要逼着她起来唱歌。
偶尔时候,也会在她身上施为。
安宁平静的日子,她甚至难免生出秦无双对她有几分情义的错觉来。
雪未完全消融,秦家的残垣断壁,已经整理了一半,她的肚子也微微隆起,齐雪给她传来了消息。
“夫人,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