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宋府彻底变天
楼望月也不催促,拿起茶杯,轻轻刮着茶杯里的浮沫,耐心十足。
她不知道宋老夫人在想什么。
也不在乎。
她要的,只是她不得安生罢了。
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嘛。
其余的,倒是没有所求。
至于赵氏,倒是聪明,知道目前动不了她,也不想受气,连面都不露。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宋老夫人是个傻的。
宋老夫人纠结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我老了,许多事力不从心,连奴仆都敢欺我老眼昏花。”
她低了头。
亲自站起来,走到楼望月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月月,这府里,以后是要交给你的,这事,便由你处置了。”
楼望月有些惊讶,宋老夫人对权利看得很重,居然这么轻易便同意将权力交了出来。
扫了眼屋里伺候的人。
原来得留四五个,现在竟然只有一个丫头以及陈妈妈。
落魄至此,让自个儿接手,倒是好算盘。
她微微一笑,“多谢祖母,祖母心明眼亮,还年轻着呢,哪能由我越俎代庖?”
若是她是真心要重新嫁到宋府,那也就罢了,权利接过来,日子总是好过些。
可惜,不是呀。
孙家是宋老夫人的心腹,自然由她处理。
下人也是人,也会心生恨意的。
宋老夫人倒是没想这么多,她也算是当了一辈子的人上人,自小也是生在奴仆环绕的高门大户。
若非娘家行差踏错,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互相帮扶,宋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即便是这样,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她的心里,奴仆算不得人。
至于什么想法,对她来说不重要。
心情好了,给块糖吃。
心情差了,便是打杀,他们也不该有想法。
生而命贱,怨不得旁人。
楼望月没打算处理这事,而是让她自个儿处理,在她的眼里,倒显得是给她尊重了。
她板了脸,吩咐陈妈妈,“将打白术姑娘的老货带来,人家是去帮忙的,不但不知感恩,竟还下此毒手,我宋家,容不得这种恶毒的妇人。”
“祖母且慢。”楼望月柔声阻止,笑道,“刚才恰好遇到她毒打白术,我一不留神,将她的手砸断了,怕是来不了。”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既然已经报复了,却为何又要来此大闹。
宋老夫人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
不等她开口,楼望月便叹气,“不过是管着磨房的仆妇,敢如此毒辣,也不知倚仗的是什么。”
话里话外,便是要拿了孙管事问罪。
宋老夫人凝着眉,有些许为难。
虽不在乎下人的性命,可在她的眼里,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孙管事这样的人,有一技之长,还管着府里的账,却不是那么容易动的。
楼望月看了周围的丫鬟,她自个儿的,轻手轻脚的退下。
宋老夫人见状,也将人都屏退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有些恍惚。
她喜欢随时都有人伺候,哪怕说些秘密要事,也至少会留一两个心腹。
只剩她自己和楼望月,且她年迈力弱,无端生了几分不安的感觉。
楼望月抱着她的胳膊,央了她坐下,轻声说道,“祖母,既然只有你我二人,便说些推心置腹的话儿吧。”
宋老夫人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温婉贤良的神色。
以往,不是耍痴卖傻,便是冷然凌厉,倒是叫她有些失神,只看她嫣红的小嘴张张合合,语气不紧不慢。
“我的确心仪大爷,您也对他极好。咱的目标是一样的,要让宋府变得更好,是也不是?”
宋老夫人略微动容,点了点头。
没想到,楼望月是懂她的心思的。
她不单单是为了权利,最大的心愿,便是要宋家繁荣起来。
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楼望月递给她一杯茶,皱眉说道,“这府里,都是偷奸耍滑的,甚至仗着祖母给的几分权利,在府里作威作福,派头比祖母还大。”
“有的人,莫要对得太好,否则也会遭受反噬。也莫要觉得,奴仆不敢,也翻不出浪花,大府里的兴衰,可不只是主人家经营得当才行的。”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宋老夫人皱紧了眉头,冷哼道,“奴仆而已,我让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能奈我何?”
楼望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那,敢问祖母,她们为何会背着你欺辱白术?”
宋老夫人呐呐无言,都说了许多了,感觉她的心,离宋府越来越近,总不能说那是她默认授意的吧?
她分明都知道。
却故意逼得她哑口无言。
楼望月将茶杯塞到她手里,“我看账房的二管事就不错,至少听话。以后我接管家里,可不想让大管事清点我放在府里的银钱。”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
老夫人看着晃动的珠帘,脸色铁青。
这是逼她!
若是不同意,她就不愿意嫁了。
可她也承诺,若是她当家做主,会将恢复宋家荣耀的事,扛在自个儿肩上。
老夫人也没多迟疑,账房固然重要,也都是奴仆在管。
不管是大管事还是二管事,命都捏在她的手里,又有何惧?
宋府的天变了。
账房换了人,磨房的妈妈被打得半死,虽没有发卖,还被打发去倒夜香,只等伤好就去接替差事。
孙家多风光啊,都是得用的人。
磨房看起来灰头土脸,可挂机下来的粮食,都能养几个小的了。
孙家的人,曾经在府里风光无两,这一遭,完全替换下来。
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老夫人雷厉风行,也不接受任何求情。
听说孙管事头都快磕破了,养寿居那边也没有见他的意思。
打听之下,才知晓,原是孙管事家的,打骂了上椿院的白术。
一时间,上椿院又恢复了荣光。
府里本就不多的下人,同以前相比,要多出好几份的活计,都想得了上椿院的青眼,好寻个轻省的差事。
管着浣衣房的妈妈,也懒得骂宁桃了,要亲自去上椿院收衣裳。
宁桃也听了这些事,捏着正在搓洗的衣裳,手指捏的泛白。
她明明有能力,却为何不肯救她呢。
随手能给很多赏银,替她赎身,放她归家,又有何不可?
临走前,嗤笑道,“你说你啊,真是个傻的。原本好好的在上椿院做活,真的姨娘是好做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