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想得很多，然而，楼望月并未过分苛责她，也没有多大的想法。

　　只不过是经过上次的事儿，明白她不适合接触太多东西，且最近事多，心思杂乱，谁用得顺手便用谁，确实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她的情绪。

　　哪里能想到茱萸的心思呢。

　　她只招呼姜意如去用膳。

　　姜意如虽然嘴上说是怕练得不好看了，实际上就是怕吃苦，要去吃饭，还不忘为难芙蕖绿柳，“你们也去学两招，咱可是将门，贴身丫鬟也得会两把式。”

　　她至今还是眼馋茱萸有武功，可惜这是自家人的丫鬟了，不好意思挖墙脚。

　　芙蕖和绿柳对视一眼，都苦了脸，看着都疼，哪里能学得了。

　　绿柳笑笑，“娘子，我伺候你们用膳！”

　　她跑得飞快，头上的包子发髻摇晃起来，留下瞪着眼睛的芙蕖，跟着练也不是，不练也不是，一脸为难。

　　楼望月笑道，“别为难她们了，年岁摆在这里，学不了什么。”

　　“省得太闲了，话多。”姜意如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眼睛一亮，“姐姐，你这厨娘不错啊。”

　　看着她一副想抢的模样，楼望月无语至极，“快消停吧，我可不能给你。”

　　姜家什么样的厨子没有，据她所知，人家还是御厨后代。

　　虽然顾妈妈做饭不错，也没到堪比御厨的份上。

　　只不过这种为了好保存而风干的咸鱼，她没吃过，觉得新鲜罢了。

　　她闻着鱼肉，觉得有些腥，迟疑了下，皱眉问道，“意如，府里的大夫，可靠吗？”

　　想诊脉，可她的一举一动，估计都被人盯着。

　　即使裹得严严实实，怕是也瞒不住。

　　还不如用姜家府上的老大夫好些。

　　姜意如一脸狐疑，“你哪里不舒服？”

　　楼望月沉默了会儿，决定还是和盘托出。

　　没有她的帮助，要是真的怀孕了，在姜家根本瞒不住。

　　她压低了声音，“我可能有孕了。”

　　“啊？”姜意如蹭地一下站起来，又压低了声音，“不是宋世诏的？”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自个有点傻，若是宋世诏的，也不必这么谨慎了。

　　没想到，姐姐真的和流言的一样，养了小相公？

　　她迟迟都没说话。

　　再荒唐，这事也不是她能接受的。

　　要是传了出去，也影响姜家的名声。

　　刚刚才把邀请人观礼的帖子散出去，要说替父母收义女的事是假的，也来不及了。

　　若是真这么做的，月姐姐就彻底没了脸面。

　　她狠狠皱眉，恶声恶气地说道，“前两日你不同我说？这孩子，不行别要了。”

　　楼望月沉默良久，“我要。若是你觉得传了出去，对姜家不好，这次宴会，就当是你相看好了。”

　　若是姜意如不愿意，她也不会非要如何。

　　真有了孩子，她一定会留下的。

　　不管生不生，目前也没到要流产的地步。

　　不说能不能要挟秦无双，就是她自个儿，也想留下。

　　前世今生，第一次怀孕。

　　只要想到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的心就砰砰直跳，柔软得不像话。

　　之前想着试试能不能作为斗争的利器，这会儿有几分确定了，却没了那份心思。

　　单纯地想要留下孩子。

　　别人说得难听，那是别人的事儿，和她没关系。

　　姜意如盯着她的脸，有些烦躁，“相看？别人又不是傻子，昨日绿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的。”

　　她气得原地踱步，转了好几个圈，反复看楼望月，见她都没有改主意的意思，更加暴躁了。

　　她哼了好几声，才冷笑道，“真是怕了你了，生生生，行了吧？现在几个月了？”

　　楼望月一脸黑线，“哪来的几个月了，还没确诊。”

　　姜意如松了口气，“还行，错点时间，被人发现有孕也无妨。”

　　不是已经同宋世诏和离了。

　　无媒苟合，总比偷腥好听点，也不会被宋家追责。

　　用过饭，她就安排了老大夫过来诊脉。

　　楼望月有些紧张，虽然觉得八九不离十，却也莫名地心跳如雷。

　　老大夫瞥了她一眼，也没卖关子，更没有多问，“有喜了。”

　　楼望月松了口气，愣愣地说道，“多谢。”

　　大夫也没多话，只是点点头，“目前看起来不错，多吃多睡即可。”

　　他说完，拎着药箱走了。

　　好像是普通的请平安脉。

　　楼望月还有点懵，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真的有了？

　　前世，她和秦无双那么多次，没喝避子药，可也没子嗣，这一世来得这么容易？

　　她拧了眉。

　　想起从宋家进宫前，赵氏特意给她送的补汤。

　　正逢她来了月事，血流不止，她也没贴心的人，什么都不懂，只以为是量多了些。

　　恐怕是她作怪，怕她万一有了孩子，就不会尽心尽力地给宋家邀宠，所以断了她怀孕的路。

　　说不清什么滋味。

　　若是前世后宫有人有孩子呢。

　　是否能动摇沈璇的地位？

　　她不知道，也有些茫然。

　　也不知道秦无双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是什么想法。

　　万一他不在乎子嗣，不允许她生下来呢。

　　又如何才能斗得过他。

　　姜意如见她神色冰冷，见她神色复杂，还以为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安慰了起来。

　　“没事，我和丁爷爷说好了的，他不会往外说。若是……找不到孩子的爹，就留在姜府，谁敢说一个字，我抽烂她的嘴巴。”

　　楼望月握住她的手，郑重道，“谢谢你。”

　　“嘿，没什么。”姜意如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都是一家人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她为陆临风做那么多，没能得一个谢字呢。

　　对他的好，真不如拿去喂狗。

　　呸，月姐姐也不是狗。

　　她想起陆临风，脸色兴奋起来，“昨日出宫，我就让人去陆家守着了。听说他和锦阳郡主接旨的时候，脸色纷呈，好不精彩。”

　　说罢，又虚虚叹气，“可惜了，没亲眼见着。”

　　不过半日的时间，她真亲眼见到了。

　　陆临风怒不可遏，冲到了姜府。

　　可惜今非昔比，姜家可不会随意放他进来。

　　姜意如听说了，连忙拉着楼望月出去，“走走走，去欣赏他的精彩纷呈。”

　　楼望月拗不过，便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