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一个人闲逛在游乐场里,耳机里放着一首老歌《ヤキモチ》,这首歌还有个大陆的版本,也是火的不要不要的,不过比起原版少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想要跟踪一个人随便想到的办法可能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不过最简单最直接也最不容易出现疏漏的还是请一个外卖小哥。
而且花费巨便宜,一天下来还要不到1000块,简直是物美价廉。
只是没想到姜芋桑那个家伙会在这么冷清的天气里来逛游艺场,他当然没那么好兴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见什么人?
很有可能是上回在SMF广场里的小町娘,见过如天上繁星般聚多闪耀的美女,只有出现在姜芋身边那位才真正算得上美丽。
整个游乐场里同时还有三个帮手在找一个十七八岁男孩子的下落,不过眼看着3个多小时过去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
哎,麻烦啊,姜芋桑你到底在哪儿呢?
京都牛郎仔发现前方不远的美食区有一家烧鸟馆,正好也逛得饥肠辘辘,不如去试一下故乡的味道,不过不用报多大的期望,还没在大陆遇到一家地道的,当然沪上有两家怀石料理VC之类还过得去。
“啧”,夏半坐在单独包间的榻榻米上,面对电烤炉发出第一个单音节。
在家乡,炭火是对食材最大的尊重,也是美味的灵魂。
而在把腌制的烧鸟端上来后,牛郎仔脸上更是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
“师傅,”牛郎仔示意举着烤签跃跃欲试的厨师,“请问这里边你们放的是什么酱油?”说着指了指深红色发黑的鸡块。
“这个不好意思,”大厨好像也看出来牛郎仔不是本地人,还有点海对面小日子意思,“我只负责烤制,腌料是后厨做的。”
夏半定格了三秒,“好吧……”
“那我就为您制作了,”烧烤师傅把穿好的签字放在电火炉上,顿时听到“滋啦”一声,把牛郎仔二十分钟前滋起的兴趣也彻底熄灭了。
然而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竟然是消失了一上午的姜芋,接通后只听对面传来几个字,“五分钟后我到北门出口。”
牛郎仔当即朝正兴致勃勃把食材翻面,想在国际友人面前露一手的师傅举手示意,“买单!”
只用了4分半钟赶到了北出口,半分钟后姜芋的身影出现,精确得犹如行走的计时器。
姜芋一抬头看见穿得像雪蛤一样的牛郎仔,头顶上的烟花烫依旧醒目,“走吧,”说着朝大门走去。
牛郎仔跟了上去,尽管知道不太好问,不过实在压不下好奇,“你一整个上午在哪儿?”
姜芋斜睨了夏半一眼,“过桥米线吃过吗?”
“欸?”牛郎仔愣了一下,“过桥米线?彩云之南?当然吃过啊。”
“不,你没有,”姜芋直接否定,说着朝地铁口走去,为了防止某人再一次没有什么营养的聒噪,直接把耳机戴上听歌。
牛郎仔本来还想问下什么叫“不,你没有?”发现姜芋表明不想说话,横了一眼也同样把自己的耳机戴上。
“抹去心里的尘埃;”
“揭开眼前的遮盖;”
“这世界有太多瞬间值得记载;”
……
姜芋带着夏半换乘了一辆地铁,挤上公交,又换成了一辆公交,径直出了主城一直来到临近周边的一处小镇,一个小时里一句话未说。
直到前边不远在一片低矮类似棚户区一样搭建的七零八落的民居时,有一条小河,河面挎着一个小桥,桥的那头有家小吃店,有面条米线和抄手。
“到了,”姜芋指了指矮棚下的小吃店,门口摆了两张看不出底色的桌椅,摇摇晃晃,油腻包浆,店内还有另外两张,也是同样松松散散的造型。
姜芋挑了外边一张,里边有一股返潮湿气带的类似下水道的气味,一个老太婆颤颤走出来问要吃什么。
“两碗肉臊米线,”姜芋说着从桌上的筷笼里抽出两双,其中一双递给夏半。
牛郎仔面色凝重的接了过来,应该是竹筷看上去却乌黑里带着哑光,用指甲一扣还有木屑一般的污渍。
而且不止是筷子卫生情况夸张,连带桌子,地面和屋里的烹煮操作间,离得多远都能看见好像有只啮齿类动物“嗖”的一下跑过。
“过桥……”牛郎仔眼神里充满匪夷所思,“米线?”
姜芋指了指门外的小桥,米线正好也端了上来,“趁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牛郎仔重建了几次心理建设,最终还是挑了双一次性筷子尝试挑了一口,本以为跑了大半个城市,味道会有多惊艳,没想到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米线稍用力一夹就断,汤头是猪大骨加味精熬的,肉臊更不用说,油渣可能更确切些。
反而是姜芋吃得很投入,几口嗦光米线,捞了捞汤底的肉末,端起碗准备喝汤。
“带现金了吗?”姜芋冷不丁问道。
夏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难吃的米线还要给钱?“现金?好像有点吧。”
“多少?”姜芋吹了吹飘在汤上的葱花说道。
牛郎仔干脆把仅动了一下筷子推到一边,打开背着的挎包,从钱包里数出19张红色大钞。
“全部,”姜芋示意夏半手里的钱又指了指空无一人屋里的灶台,“去吧,放过去我们走。”
牛郎仔又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一个字没问正要起身
“等等!”姜芋把碗放下,从小饭桌的卷纸扯了一条擦嘴,朝牛郎仔几乎未动的米线碗掂了下头,“你确定不吃了吗?”
夏半耸了耸肩,“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过桥米线。”
“那去吧,我在街对面等你,”夏半站起身,“别忘了米线钱,”说着走了出去。
夏半盯了一眼姜芋背影,撇了撇嘴,蹑手蹑脚把1900块钱放在灶台旁的碗柜上,还是有点贵,950块一碗的市井米线。
姜芋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等牛郎仔走过来把手里一瓶饮料递过去,“走吧,接着坐车。”
“还坐?”牛郎仔四处张望,“这里有直接返程的车吗?”
“不是返程,”姜芋往不远处的长途客车站走去,“是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