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李汉三又肥来了
哐哒哐哒哐哒哐,绿皮车行驶在苍夜之中。
“砰”“哎呦!”,李白躺在硬卧上铺,梦中惊起,毫不留情把火车顶撞了个大包。
“毛事吧?”对面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从手机屏幕里探出头来,边笑边问。
“毛事!”
李白摸摸头,又躺下,盯着这只有50来公分的车顶,苦笑了一下:我怎么落到这般地步。
李白,现年48,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湘城师大美术学院,分配到涉外做美术老师,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但是年少轻狂的他辞掉工作,只身闯荡魔都,入职房地产业赚到第一桶金,结果飘了,辞职连续三次创业,均以失败告终。
这个社会,没钱肯定是人嫌狗厌的。心灰意冷的他揣着仅有的几百块买了张绿皮车硬卧,回老鼠港老家休养一段时间。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火车进入夜晚行车时段,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马上会关闭照明系统……”
甜美的播音员声音一停,灯光变暗,四周马上陷入黑暗当中。
我还回的去吗?
李白沉沉睡去……
“个抓娃子河该(为何)困在电话亭罗?喂,醒醒!”
“嘶,到了?”
李白摸着还隐隐作疼的头,勉强睁开眼睛。
“到什么?嗯是醉傻了吧,赶紧起来,嗯吐的这亭子里到处都是,搞得我要用水清洗,快点噻!”
李白一惊,终于看清眼前是一位清洁工大妈,满脸的嫌弃。
这是哪里?看看周边环境,怎么那么熟悉。李白使命的晃了晃脑袋:师大南院宿舍大门口?
“考考考!这就穿越了?”
李白猛的站起来,揪到一把头发,光头不在了!
“啊啊啊啊啊啊!”
李白拔腿就往院内跑,把清洁大妈吓得一掬一掬的。
此时师大南院还笼罩在清晨的薄雾当中,宿舍楼里骂声一片,
“神经病啊!”
“有没有功德心啊”
“失恋了找堆土自己埋进去,鬼叫什么!”
南院宿舍楼208室门口,永远潮湿的走廊,斑驳的老木门,很难锁上锁上就很难开的弹子锁,熟悉的一切回来了。
李白平复一下心情,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型味道涌了上来。悄悄走到自己靠窗的床头,拉开帘子,准备感受一下几十年前的味道。
“李白,回来了!”
“我考!”
李白抬头看到上铺一张黑黝黝貌似中年人的脸。
“怡瘪!”
李白下意识马上叫出了名字。
“你这么早醒了!”
“昨晚干嘛去了?那抓妹子?”
怡瘪咧嘴一笑。
这时李白才想起来,昨晚怎么会睡在电话亭。
昨晚班花祝娟失恋了,喊了班团支书甜甜和李白这个班长大人一起陪她喝酒,结果两个女生哭哭啼啼一晚。怕出事,李白帮她们把三小瓶二锅头喝完了。结果两个女生不讲义气,丢下李白跑了。这是李白人生第一次喝醉,那种胃都要吐出来的感觉尤其深刻。
“呀它麻麻瘪,还不是毛鱼瘪!”
李白故意咬牙切齿走到对面床前,对着上床还在酣睡的帅脸啪啪两下。
毛鱼瘪,昨晚醉酒事件的背后男主,号称师大美院院草,就是我们说的那种靠脸就可以吃饭的人。祝娟就是和他谈了一个星期恋爱,结果这哥们吃干净一抹嘴说咱们不合适,溜了。
“神经病啊,你打我干嘛?”
毛鱼翻身起来盯着李白。
“还干嘛,你和祝娟的屁股要我来擦吗?搞得我睡了一夜电话亭,头还撞了几个包,今晚,乐琪餐厅大餐,你看着办!”
李白故意恶狠狠道。
“我又没干嘛,不就是亲亲嘴,摸摸小手?”
毛鱼一听祝娟立刻缩了,“请就请,好大的事啰。”
“哈听到毛?压梨(夜里)乐琪大餐!”怡瘪一听马上补刀。
宿舍里其他人不知道听没听到,到了晚上吃饭肯定一个不落下。
“这还差不多,我先洗个澡,睡个回笼觉再说!”
李白找到洗漱用品,把外衣服裤子一脱,穿着拖鞋就往浴室去。
90年代的南院宿舍还是文革时代的老筒子楼,四层楼,每层楼中间是走廊,水泥地,灯光不亮,煤黑煤黑的。走廊尽头就是洗漱区,里面是厕所。老式的水泥洗漱台,滴滴答答关不紧的水龙头。
现在还是九月下旬,李白直接用盆接了水,直接往头上一淋。
“爽!”李白拿着香皂全身抹了一遍,又哗啦浇了两盆水。
嘿嘿,我李汉三真的肥来了,哈哈哈!李白想着还故意抖了抖,满意的点点头。
清晨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人看到一边洗澡一边怪叫的李白,通通绕着走。搞艺术的那个不隔三差五疯一次,他们着司空见惯了。不过我知道,这几天师大南院又会传出某男生失恋在浴室自残的新闻。
洗完澡,终于躺到二十多年前的铁床上,还是叽叽嗝嗝的响。被子是暑假从家里带过来的味道还不是很重。枕头底下一股怪味道,李白一翻开,果然是一双臭袜子。深深吸了一口,幸福的感觉!
“呕…”
“班长起床恰饭客!”毛鱼照着李白的铁床踢了一脚。
“几点了?”李白揉揉眼睛。
“都12点了,怡瘪喊你几次,见你睡死了,就和耗子漆瘪他们先去吃了。”毛鱼手里拿着饭盆,敲了一下。
“马上。”
李白随便翻了套衣服。这时的李白180的身高,体重105,那是妥妥的魔鬼身材,天生的衣架子。
南院就一个食堂,美术学院音乐学院体育学院共用。去食堂要经过篮球场,体育场。中午篮球场还有好多学生顶着大太阳在pk,李白其实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李白看到咧嘴一笑说:
“毛鱼,下午教学楼和胡老师他们搞一场?”
“可以啊,反正毛得事,又不要约会!”毛鱼表示无所谓。
路上遇到好多同学熟人,纷纷打招呼。音乐系的妹子就是水灵,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走过,眼神不时的往毛鱼身上瞟。
李白是过来人,一般的女生是没有反应了。毛鱼故意目不斜视,装高深。
“别装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李白抬腿就是一脚。
“哪里?我可是蛮挑的。不像你,还是个处吧?哈哈!”毛鱼反击道。
两人一路说笑打闹到了食堂门口,李白感觉突然一股杀意扫过来,门口俏生生站着几个人,甜甜和她们寝室几个都在,手里拿着打好的饭盒。
“无情的男人,哼!”
甜甜怒目直视我们!她的身边低头的正是祝娟,一脸哀怨。怡瘪的堂客爱姐和呆萌的环果也一脸的鄙视。
李白一看不妙:“我先去打饭,饿死了!”说完抬腿就要跑。
“班长,等下,这奖励你的!我以为你还在宿舍睡觉,本想给你拿宿舍去。”甜甜喊住李白。
这待遇好啊,孜然牛肉,辣椒炒肉,小炒黄瓜,还有一只大鸡腿。李白开心接过饭盒一看。
“谢谢啊,你们下午来看我们打篮球,美术学院篮球场。我先去吃饭!”李白说。
“好啊,下午见!”
“走啊,分都分了,还舍不得?”甜甜扯着祝娟就走。
看着几个女生走远,李白咧嘴一笑看着站在门口的毛鱼:“吃干净一抹是很爽,但是没有我爽。”
李白说罢夹了一筷子牛肉往嘴里一塞,往吃的正欢的怡瘪他们走去。
说实话,院食堂的菜真是难吃,都是水煮熟了算数。李白这届是最后一届公费生,学费全免,每个月国家还补贴63块伙食费,所以食堂菜就那样。随着外面的小炒店多了抢生意,食堂也开放小炒,五块一荤一素,几个同学拼一桌,一个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