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站在场地角落里和沈曼唠嗑：“靳少和楚宁之间肯定有些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沈曼正端着保温杯喝水，眸色微闪：“你也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瞎子，这么明显我还能看不出来？”导演切了一声，清点道：“靳少每天都来亲自监工，还删掉楚宁写的剧本镜头，甚至还把男演员换成片酬低的丑男……他绝对，肯定，毫无疑问地，对楚宁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曼把嘴里的枸杞茶全喷出来，咳得脸都红了。

　　“没事吧。”导演拍拍她的后背，怜悯道：“你太年轻，不像我阅尽百态，看不出来很正常。”

　　眼看着靳斯言和茶玖之间的交谈氛围越来越严肃，两人甚至都出现了沉默的对视，他决定走过去救场。

　　茶玖：“那现在呢，你有答案了吗？”

　　靳斯言刚要开口：“我……”

　　“楚宁！”导演挥动手里的剧本走来，高声喊道：“场地道具都准备好了，过来拍摄最后一场吧！”

　　茶玖扭头看了眼导演，又移回目光看他。

　　靳斯言薄唇微启，说出了一句：“你先去拍摄，结束了再说。”

　　为了这个答案，他准备了很多。

　　简单空洞的三言两语，不足以表达出他的慎重。

　　茶玖也不好让一群人等她一个，便点点头，转身朝拍摄场地走去。

　　……

　　最后一场拍摄是在荒废的烂尾楼里进行。

　　四面的水泥裸墙，灰尘在阳光中飞舞，一架钢琴静静坐立在这钢筋废墟里。

　　茶玖换上了蓝丝绒鱼尾裙，角色是一个在逃富家千金。

　　她按照剧本坐在钢琴前，手指按下琴键，便感觉到不对应。

　　果然，系统检测之后，神色凝重：“钢琴被人安装了重力感应炸弹，你现在哪怕做出微小的动作变化，炸弹都会被引爆。”

　　“这么刺激。”茶玖挑眉，倒没觉得害怕。

　　系统：“幸运的是，你拥有我这个神之系统，高维萌物，道具富豪……”

　　茶玖打断它：“直接说，你现在能做什么。”

　　系统双手合十：“为你祈祷。”

　　茶玖：“……”

　　导演见茶玖坐在钢琴前久久没有动作，疑惑了：“怎么不弹？拍摄已经开始了。”

　　茶玖维持全身纹丝不动，平静道：“钢琴下有炸弹，赶紧报警。”

　　导演和工作人员傻眼了：“你在开玩笑吧？”

　　可当看到茶玖无比严肃的表情，他们的后背慢慢生出凉意。

　　她不是在开玩笑。

　　导演颤抖道：“快，快，报警，其他人全部撤离这栋楼！”

　　人群惊恐，纷纷要往外逃去。

　　只有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站在原地，缓缓举高手上的遥控器：“谁都不许走，否则我就引爆炸弹。”

　　显然，这枚炸弹除了重力影响，还能被遥控。

　　所有人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尽管茶玖看不见这神秘男人的脸，却在听见声音的第一秒就认出来他来。

　　“谢远舟。”

　　谢远舟摘下口罩和帽子。

　　面容青灰凹陷，眼袋耷拉，瞳仁浑浊，看上去妥妥一张饱受折磨的垮脸。

　　他注视茶玖，眼底有疯狂的恨意：“楚宁，把我逼成这样，你现在满意了吗？”

　　从杀人逃出夜店那天开始，谢远舟的心态就彻底发生了改变。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很惶恐，想要逃到血缘亲人的怀中得到安慰，可得到的却是谢母的翻脸和驱赶。

　　“我当初认回你是因为你有能耐，现在你做了哪些糟烂事儿，还自甘下贱做男ji，叫我一声妈我都嫌晦气！”

　　谢母一边用尖酸刻薄的嘴脸嘲讽谢远舟，一边呵护地给给两个小儿子剥葡萄皮的样子，狠狠刺痛了谢远舟那颗已经极度敏感的心。

　　他抓起桌面的水果刀，挥刀而下，带走了三条人命，成为了全城头号通缉犯。

　　前途已经发烂发臭了。

　　他再也回不去了。

　　茶玖隐约知道一些，不过这些天她忙于阻止靳斯言花样理由删掉mv暧昧镜头，一时之间就没关注谢远舟具体动向。

　　没想到跑这儿来了。

　　看样子，还想拿炸弹和她同归于尽？

　　系统祈祷完毕，终于开始干正经事了，拆弹。

　　它和茶玖精神体都来自于高维世界，无法直接融入低维小世界。所以刚才的“祈祷”过程，其实是它将自己的精神力压缩为低维实体粒子，飘出“楚宁”的躯体之外，进入炸弹中破坏其结构。

　　你系统终究还是你系统。

　　没有一个动作是无意义的。

　　当然。

　　除了偷积分。

　　茶玖现在只需要装作若无其事，拖住谢远舟：“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觉得满意。”

　　顿了一下。

　　她补充：“而是非常满意。”

　　谢远舟额侧青筋突突，用力捏紧遥控器：“你不怕我炸死你吗？”

　　茶玖笑了：“怕，但我知道你就是想看我痛哭流涕地求饶，一旦我这样做了，死得更快。”

　　果然，谢远舟脸上涌现不甘：“我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你一直压着我做枪手，我早就在乐坛出头了。还有，如果不是你用乐谱设计我，我也不会被盛娱抛弃，网民辱骂，还被靳斯言丢进那种变态地方……”

　　更不会走上杀人这条道路！

　　茶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能出头，是因为你自己没有出头的本事。你能被我陷害，是因为你自己心术不正。谢远舟，能把你带入深渊的只有你自己，旁人只不过是你用来掩饰自己无能的借口罢了。”

　　谢远舟脸色越来越冷：“你瞧不起我。”

　　就在这时，系统完成了拆弹。

　　于是茶玖毫不留嘴：“我从来没瞧得起你过，软饭男，自恋狂。你帮我写的歌比狗屎还要烂，要不是拿着我的名号出专辑，根本不会有人买账。”

　　谢远舟被这番话彻底激怒，拇指狠狠按下了引爆键！

　　钢琴底部响起冰冷的倒计时电子音。

　　还有一分钟。

　　所有人都开始尖叫逃离。

　　谢远舟嘴角扯出残忍的笑：“再见了，音乐天才，带着你那不可一世的天赋和骄傲下地狱去吧。”

　　他欢愉转身，却在下一秒被拳头狠狠砸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