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雪人
翌日
顾川还在梦中骑着大黄飞奔,就被老爷子从床上薅了起来。
“别叽霸睡了,快点,去扫扫院子的雪。”
顾川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外面白花花的一片。
那雪下的,已经没过脚脖子了,单纯的去看,的确很漂亮。
但一想到要把这些雪都扫起来,顾川就觉得这些雪有些多余了。
撇撇嘴,顾川套了个毛衣,没有着急起床,先是坐在床头上点了根烟。
抽完烟,这才稍稍有了精神。
随后,便从两床被子的夹层中,把衣服掏出来,急头白脸的穿在身上。
村里的冬天很冷,一个炉子根本不足以提供足够的温暖,需要盖两床被子。
所以,为了防止早上起床,把冰凉的‘铁块’穿在身上,顾川都会把衣服塞到两床被子的夹层中。
这样,早上起床时,衣服还是热乎的。
打了个哈欠,顾川迈出屋子,先是骑着大黄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引来老爷子的一阵谩骂。
然后,才戴上耳罩,厚手套,拿着扫帚,铁锹开始扫雪。
雪下的真的很大,已经没过脚脖子了,若只是薄薄的一层,倒是可以丢到菜园子里慢慢化。
可昨晚下的雪实在太大,顾川只能将雪扫成一堆一堆的,然后,用小车将雪都推到外面去。
不得不说,这是个体力活。
半个小时下来,顾川浑身都在冒烟,好像那练功走火入魔的欧阳锋一样。
顾川点了根烟,坐在马扎上,屋里,老爷子正在炸过年吃的东西。
有咸鱼,有藕盒,有带鱼...
因为早上没吃东西,所以,顾川的肚子咕咕直叫,一脑袋扎到灶台上,顾川就开始狼吞虎咽。
“饿死鬼投胎啊。”老爷子拿着筷子敲了他一下,张嘴就是国粹。
“啧,你这咸鱼怎么一股臭脚丫子味。”
顾川吃了两块咸鱼,感觉好像有人把脚丫子塞自己嘴里一样。
不过,这咸鱼也是真咸啊。
填饱肚子,顾川没有着急推雪,反倒是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因为昨夜下的雪很大,所以,雪人堆的特别大,几乎有一人高。
白白胖胖的,跟活佛济公里的广亮和尚一样。
顾川找了俩破扫帚,胡萝卜,又在雪人的脑袋上扣了顶帽子,用红枣镶嵌了眼珠子。
“完美!”
看着自己的杰作,顾川忍不住赞叹。
老爷子见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闲的蛋疼。”
说着,把自己嘴里刚点着的旱烟,插到了雪人的嘴上。
顾川:???
原本白白胖胖,分外可爱的雪人,叼上烟以后,气质瞬间大变,好像个土匪。
顾川眼珠滴溜溜一转,随后,跑到车上拿来墨镜,戴到雪人脸上。
“擦,这不活脱脱的黑社会大佬嘛。”
说完,顾川便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正当他按下快门时,大黄忽然闯进了镜头,抬起腿,就在雪人的脚底下撒了泡尿。
顾川见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骂骂咧咧的开口。
“我你!”
照片随即定格,一个浑身散发着黑社会气质的雪人站在那里,大黄,则翘着腿在它脚边撒尿。
emmmmm
虽然场面有些滑稽,但怎么不算一张富有回忆的照片呢?
随后,顾川便将照片,挨个给通讯里的人发送过去。
馨姐
瑶瑶
学姐
小挂件
......
很快,顾川便收到了她们的回复。
有夸雪人可爱的,有说大黄调皮的,也有说‘狗随主人’的。
也有觉得雪人跟顾川一样都是流氓的。
总而言之,都还算正常。
但也有不正常的,就比如...米琪。
米琪:呵呵,狗狗好像都比某人大。
顾川:???
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我没什么证据。
顾川黑着脸,回复了一句,‘我烤成香肠都不给你!’
之后,顾川又开始除雪,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忙碌,身上不断冒着白烟。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他肚子里做饭呢。
当然,除雪的不仅仅是他,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推着小车往外推雪。
忙碌的热火朝天,彼此之间相互寒暄着,问候着,为这枯燥而劳累的活计,增添了几分欢笑。
终于,在临近中午时,顾川把院子里的雪打扫干净了。
坐在树底下抽着烟,烟在冒烟,他也在冒烟。
“汪汪”
大黄坐在跟前,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睛里闪着疑惑,好像不明白顾川为什么会冒烟。
而顾川也很干脆,直接用火机点着了大黄尾巴上一撮毛。
顿时,大黄明白了为什么会冒烟。
“汪汪汪”
大黄满院子乱窜,一边跑一边叫,虽然听不懂,但可以想象到,它骂的应该很难听。
“兔崽子,你是一点人事不干啊。”
老爷子见状,对着顾川开口就是一句国粹。
......
接下来的两天,顾川都在帮着老爷子打杂,贴对联,挂中堂,打扫屋子。
贴对联用的是浆糊,现熬的那种,虽然往下撕的时候会影响美观,但贴的却很牢固。
老一辈的人对过年很看重,不仅屋子要打扫,院子里的许多垃圾也都要清理出去。
甚至就连落满了灰的灶台,也需要全都打扫一遍。
转眼间,便来到了大年三十。
村子,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原本安静的村子开始多了许多鞭炮声。
顾川搬着马扎坐在门口,看着巷子里放炮的那些孩童,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长成大人了,童年,不知在哪个时刻已经结束了。
童年,就像青春期一样,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童年,与童年的感受。
曾经,他也像那些孩子一样,兜里揣着爆仗,满村子乱转。
炸牛粪,炸茅坑,炸冰窟窿,炸狗盆...
童年的记忆,仿佛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播放。
小的时候,没多少钱买爆仗,所以,每一个都放的格外珍惜。
可如今,他有了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爆仗,却已经没了放爆竹的心思。
或许,这就是长大吧。
少了些幼稚,多了些成熟,可随之而来的代价,就是很难再像他们一样,没心没肺的傻笑了吧。
他的童年结束了,可他们的童年,却刚刚开始。
就像那句话一样,没有人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没有人永远都处在童年,可永远有人,正在童年。
转眼间,太阳已是日落西山,老爷子的声音从院中响起。
“走了,去请家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