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的。”

　　柳三千和董鑫哲勾肩搭背。

　　“有活，董哥你尽管喊我。”

　　董鑫哲笑，抬手和柳三千碰拳。

　　柳三千坐在的士头里，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合计了一下。

　　他的雨衣和其他货是因为有董鑫哲帮忙牵线才能顺利卖出去，剩下的雨伞就没那么好销了。

　　他继续留下来买雨伞，要耽误不少时间，反而得不偿失。

　　他跑这趟，除去路费和卖货钱，不算他先前给沈明朗和雨具的钱，他一共赚了一万一千一百五十元。

　　不亏了。

　　柳三千本来也有别的销售雨具的方案，因此，他决定先踏上归程。

　　他正准备下车和董鑫哲告别，手机响了。

　　是沈琉月打来的。

　　柳三千马上接听。

　　“喂。琉月，你找我？”

　　“粑粑！”果果的小奶音挤进了柳三千的耳朵里。

　　“粑粑。”朵朵也喊了一声。

　　“哎，我的小乖乖们，有没有乖乖的，听妈妈的话？”柳三千乐开了花，像喝了好几杯蜜水。

　　朵朵答：“有哒。”

　　“尼什么时候灰来？”果果问。

　　“快了。”柳三千轻声。

　　“窝想尼呢！”果果和朵朵抢手机。

　　“窝也是！”

　　“我也是，也想你们。”柳三千想，两个小孩字都不识一个，肯定不会自己打电话给他。

　　沈琉月一定在旁边。

　　“妈妈在吗？”

　　“在！”果果抢答。

　　“那妈妈不和我说话吗？”柳三千问。

　　“布吉岛。”朵朵很实诚。

　　果果干脆扭头问麻麻，“麻麻，和粑粑说话？”

　　沈琉月不吭声。

　　柳三千在那头，“爸爸的小乖蛋们，帮我把妈妈喊过来，我想听听她的声音。”

　　“麻麻？”果果的小脑袋转不过弯，仰头问沈琉月，“粑粑喊尼。”

　　朵朵也看着沈琉月眨巴眼。

　　沈琉月不知所措，不自然地把头发丝挽到了耳朵后边，小小声，“我不在。”

　　柳三千耳尖听到了。

　　偏果果那个单纯的小瓜蛋还说了一句，“麻麻说她不在。”

　　“果果！”沈琉月恼怒，嗔怪果果。

　　“果果不对吗？”果果屈着手指挠挠头。

　　朵朵戳戳果果的小脸蛋，把手指放到了嘴唇上，“嘘。”

　　“哦哦。”果果呆呆。

　　朵朵从果果手里拿走手机，要递给沈琉月。

　　“八要八要，我要和粑粑说话。”果果闹得厉害，抓着手机不撒手。

　　柳三千听着无奈笑笑，“那果果，你帮我和妈妈说。”

　　“硕什么？”果果小脸板直，认真接任务。

　　“我想她了。”柳三千轻声。

　　“麻麻，粑粑想尼了。”果果大大声地转达。

　　沈琉月的小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这个柳三千！

　　柳三千还想继续逗沈琉月。

　　“叩叩。”董鑫哲过来敲车窗。

　　“三千，走，咱们吃饭去。”

　　柳三千：“行，董哥你等我一会。”

　　手机那端，沈琉月教果果和柳三千说拜拜。

　　“粑粑，拜拜哦。”果果奶声奶气地喊，还把手机给朵朵，让朵朵也说拜拜。

　　朵朵：“粑粑，拜拜。”

　　“拜拜。”柳三千挂了电话，和董鑫哲他们吃饭去，顺道打听当地有没有什么特产啥的。

　　董鑫哲在Y省住了一段时间，早成了本地通，让柳三千去买上十几斤鱼丸。

　　柳三千备好特产，还买了个大喇叭，一路吆喝着卖伞回家。

　　他急着要见妻女，不停地赶路。

　　开累了，也不愿意停。

　　直到他的眼皮怔忪，视线变得模糊。

　　“叭！”

　　一道车喇叭声震天响。

　　柳三千一个哆嗦，瞬间精神了过来。

　　前方的大货车正在以超快的速度逼近……

　　柳三千急打方向盘。

　　车头迅速偏转。

　　“唰！”

　　大货车飞快从柳三千的身边驶过。

　　经历了这一遭，柳三千不敢疲劳驾驶了，他把车开到了服务区，停在那睡了四个小时。

　　养足了精神，柳三千在盥洗池捧了水冲脸。

　　整个人精神了，柳三千继续开车。

　　回到家，又到傍晚了。

　　柳三千提上他买的特产，还有一腰包鼓囊的钱，往家附近的小区走去。

　　经过工地，柳三千顺利拐进去，想看看傅寿全一眼。

　　傅寿全已经上道了，把所有的菜色做好了，放在铁盘里，正在一个个地装盒饭。

　　工友队伍已经排开了。

　　他们知道傅寿全是柳三千的人，自己拿上打好的盒饭后，就把钱丢进旁边的茶叶罐里。

　　还真没有人在银钱上有短缺傅寿全的。

　　柳三千很满意，走上前，还特意看了下菜色。

　　有荤有素，傅寿全盛菜也没颠勺，挺厚道的，可以!

　　“师父！”傅寿全手里的活没干完，没敢停。

　　柳三千颔了颔首，拿起大铁勺。

　　“我来就行！”傅寿全赶忙拦着，没让柳三千干活。

　　“不碍事，赶紧让我们的工人兄弟们吃饭才是要紧事。”柳三千往盒饭里盛菜。

　　有他帮忙，盒饭很快全部舀好了。

　　傅寿全还特意拿上两个，和柳三千一块吃。

　　他还特意摆上了桌子椅子，郑重极了。

　　柳三千现在不讲究了，蹲地上就能干饭，也不矫情，揽着傅寿全的肩膀，薅了薅他的头发，“你小子，这几天干得不错。”

　　“嘿嘿。”傅寿全腼腆一笑，从兜里摸出钱。

　　“师父，这给你。”

　　“今天赚的我没汇总，但是拿今天赚的继续备菜什么的，够了。”

　　柳三千一摸钱就知道傅寿全没把自己的分抽上来。

　　柳三千抽回了一千块钱的本金，剩下的分成了两半，把一半塞进了傅寿全的上衣兜。

　　“师父，不能这样，我不要钱。”傅寿全要掏钱。

　　“别废话了，拿着。”柳三千拉下脸。

　　他长得不和善，一拉脸挺凶的。

　　傅寿全犯怵。

　　“你等会吃完饭，收拾完，要回去，带上三斤鱼丸回去，和你爷爷一块吃。”柳三千吃完擦嘴，把筷子插进泡沫饭盒，起身要走。

　　“不行的，师父，你又带我赚钱，还……”傅寿全很不好意思。

　　“我那是给你爷爷的，你甭替他拒绝。”柳三千一句话把傅寿全给噎回去了。

　　接着，柳三千又拿了两斤鱼丸给沈策，再带着其他特产回家去了。

　　“叮咚，叮咚。”

　　柳三千在门口按门铃。

　　屋里。

　　沈琉月早早就给大门上锁了。

　　为安全考虑，她打定主意，谁来都不开门的。

　　之前，柳三千夜不归宿，沈琉月就是这样操作的，果果和朵朵也习以为常。

　　母女三人都默契的无视门铃声。

　　“叮咚，叮咚……”

　　“这门铃声怎么响得没完没了啊。”沈琉月直犯嘀咕。

　　之前也没遇见过这种事。

　　看着在那玩过家家的果果和朵朵，沈琉月拧着眉，十分不安。

　　门外

　　柳三千还怪纳闷。

　　这么晚了，沈琉月还带孩子们出去？

　　他正想着，手机震了震。

　　沈琉月给他打的。

　　柳三千飞快接通。

　　他还没说话呢，沈琉月火急火燎地说。

　　“三千，咱们家外边来了个变态，一直按门铃。”

　　“怎么办？”

　　果果还在旁边喊：“哈！麻麻朵朵不怕，果果拿棒棒保护尼们。”

　　朵朵也跟着说：“窝也有拳头！”

　　变态?柳三千：“……”

　　“是我，我回来了。”

　　柳三千瓮声瓮气，有点委屈。

　　去趟省外做生意，回来就不受老婆孩子待见了。

　　“真的？”沈琉月半信半疑。

　　“对。”柳三千的嗓音更加低沉了。

　　“咔哒。”沈琉月等了一会儿才谨慎地开了门。

　　“粑粑！”

　　“粑粑！”

　　朵朵和果果一齐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抱住了柳三千的大腿。

　　柳三千放下手里的特产，摸摸两个小女儿的头。

　　“走，我给你们带了Y省的鱼丸，给你们煮汤喝。”

　　“好哇！”

　　“好鸭！”

　　两个小萝卜啥怕都忘了。

　　柳三千由她们抱着，进了厨房。

　　白水煮沸了，柳三千把鱼丸洗干净了放进锅里。

　　一个个白胖白胖的鱼丸在水里浮起翻滚。

　　柳三千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紫菜和小虾米加进锅里，再来一点鸡精和盐调味，鲜美十足的鱼丸汤就做好了。

　　柳三千给一家四口都盛上一碗。

　　四个人美美地吃完了一大锅。

　　沈琉月带果果和朵朵回房睡觉，柳三千也去洗漱了。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看着整洁干净的房间，心暖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沈琉月回房了。

　　“你跑这趟，累吗？”

　　“不累。”柳三千笑着拉开腰包的拉链，把里头的钱全倒在了桌面上。

　　因为有很多零钱，钱一散开，看上去很多。

　　沈琉月惊奇地看着，“东西全卖出去了？”

　　“没，我带过去的雨伞就卖出十几把。”柳三千如实以告，“不过这一趟没白跑，有那边的董兄弟牵线，赚了有一万多块了。”

　　“这么多！？”沈琉月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柳三千这才出去三天，就赚一万了！？

　　“嗯。”柳三千整理碎钞，“你先拿一千当家用。”

　　“然后明天，你拿三千，去银行，分别往你和朵朵果果的户头存一千。”

　　“剩下的，我接下来做生意，可能还会用到，就先不给你们了。”

　　沈琉月听着柳三千的话，张大了嘴巴，久久闭合不上。

　　这人是会突然转变，但柳三千这样，跟换了个芯似的。

　　柳三千不会，也不可能会为她和孩子们这么着想的。

　　沈琉月紧紧牵住柳三千的手。

　　“三千，你和我说实话。”

　　“这钱是不是来得不干不净？”

　　“你别乱来啊，你要是想要钱，我和孩子们省着点花，我多给你些我的工资，你可千万别走歪门邪道。”

　　更别，更别算计到孩子们头上。

　　她可以替柳三千顶替所有风险，但两个孩子不可以，那可是她的心肝，她的宝贝。

　　沈琉月满眼的关切，指尖冰冰凉凉。

　　她就怕柳三千走入歧途，做些违法犯罪的勾当。

　　“你想多了。”柳三千捧着她的手，轻轻揉搓，想帮她焐热。

　　“钱都是卖货来的。”

　　“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想为你和孩子们打算了，才让你存钱的。”

　　柳三千轻揽住沈琉月的肩，“我是真的想改过自新，和你和孩子们好好过日子的。”

　　“琉月，给我个机会，行吗？”

　　柳三千说得真挚诚恳。

　　沈琉月心绪复杂，这话，她听柳三千说过几回了，她一直当柳三千在哄她……

　　她那一颗心，像原本被人揉皱了，又抚平了。

　　“我……我相信你。”

　　沈琉月顿了顿，“不过你不用着急给我们存钱，你想做生意，还需要不少开销，你先拿去当前期创业的成本。”

　　“没事，我有考虑的。”柳三千轻拍了拍沈琉月的肩膀，“再说了，我花钱没个度，我也怕我乱花光了。”

　　“你听我的，明天就先拿去存。”

　　柳三千不放心，上辈子，果果生病，沈琉月求助无门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

　　沈琉月看柳三千十分坚持，到底还是答应了。

　　柳三千把钱收拾了起来，洗了手，和沈琉月一块上床睡觉。

　　沈琉月缩成小小一团，睡在最里侧。

　　柳三千挪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的小腰。

　　沈琉月虽然全身紧绷，却没抗住他的靠近。

　　柳三千没有更近一步了，他尊重沈琉月。

　　他把下巴垫在了沈琉月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想睡觉。

　　但很快，他就后悔这样的决定。

　　他一个血气澎湃的大小伙，温香软玉在怀，受不住，受不住！

　　一直赶路，他明明累得不行，跑上跑下多洗了几次凉水澡，折腾得更累了。

　　天将将凉，他才沉沉睡去。

　　沈琉月体恤他辛苦，也没叫醒他，由他睡到了中午。

　　朵朵和果果被沈琉月送出去，她抽时间回家，简单地给自己和柳三千煮了两碗鸡蛋面。

　　柳三千翘着嘴角，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大口地咬下一口煎得焦脆的鸡蛋边。

　　还没嚼完，他的手机就响了。

　　柳三千的眼睛里还看着沈琉月，嘴角含笑，接通来电。

　　“师父，出事了！”傅寿全吞吞吐吐，“警察来抓我。”

　　傅寿全说完这两句，柳三千就听到手机那端乱糟糟的，没等他发问，通话就结束了。

　　柳三千再往回拨电话，傅寿全一直没接。

　　他看看时间，这个点，正是傅寿全在工地忙活的时候。

　　“寿全那边有事，我过去看看。”

　　柳三千匆匆交待了一句，抽着纸巾擦嘴要走。

　　“我跟你一块去。”沈琉月担心。

　　“不用，我没问题的。”柳三千不想让沈琉月受到牵连。

　　沈琉月执拗摇头，索性静静地跟在柳三千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