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露一手(一)
对于章楫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有了不同样的生活轨迹,额也许就是这样的巨大变化,能够让他和他老太过上更丰足的生活。
“我确定能去?”章楫现在充满了趣稚,就像一个符合他年龄的男孩一样。
宋如意顿了顿,在他的嗓子眼都要蹦出来的时候,肯定地说:“那是必须的!”
“好!好!好!”他振臂大呼,引得过路人都纷纷侧目,反而让他们误以为……
“恭喜了啊,喜结连理!”
“恭喜啦,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早些添丁!”
宋如意章楫:“……”
他们随之一笑,就走开了。
宋如意和章楫到了躲风处,笑道:“我们看起来这么像新婚夫妇吗?”
章楫有些不好意思,腿脚踢踏,低头不语。
反而是宋如意有些直了:“没事,等以后姐赚大钱了,给你娶媳妇!”
他立马道:“我比你还大两岁呢!”
宋如意:“谁的拳头大?”
他看着面前的绣花拳头,再比出自己的铁疙瘩一样的拳头,一小一大,鲜明对比。
“你的大。”
宋如意很是满意,昂头带着他一起进了电报室,收了属于自己的电报。
电报上写着:
二十四下午,新河商行见。
宋如意见此,随手把电报递给章楫。
这是章楫第一次摸到电报,他不敢说自己没摸过,怕自己丢脸,佯装什么都懂。
还好,他识字。他还年幼的时候,那会父母俱在,虽时局不稳,但他有个幸福的童年。
他不经意地左看右看,很快就摸明白了电报的原理。
而手上的纸张十分滚烫,烫到了他的心间。
“章楫,今天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明天正好带你去见这个陈方荣陈先生。他为人很好,应该是港市知名的企业家。”
宋如意的话让他十分振奋,但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看着她镇定的眼睛,他想起初遇的时候,她还是惊慌的小滑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成,我正好结交一下,看能不能学到点什么。”
“你倒是挺有悟性的,到时你能学到一点皮毛,对我们这些深居昆市的人来说,已经是大有受益了。加油干!”宋如意老成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踮着脚尖……
“一个个的,怎么都长得这么高……”宋如意低头,却看见了自己的高隆,忽而又可以了。
她耸了耸肩膀,暗暗地说,没事,身材还行。长的不拔尖,横的拔尖也成。
想了想,她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章楫:……他这么高,她的动作,他全都收在眼底。
他无奈地笑笑,还不把他当男人了?
一想到他有歪曲的心思,他赶紧掐了一把自己,肃清自己的心神,大步一跨就跟上了。
章楫带了票去买东西,又是大包小包的,听闻家里的布已经在裁剪了,老太正在抓紧时间给他缝两条能看的裤子出来。
他的裤子是重灾区,因为他长得太高了,布料跟不上,只能左一件小的,右一件小的给补上了。
小小的新河镇实在也是没两件合适的衣服买,他们还得去县里,才有国营商场买上两件合适的衣服。
宋如意也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想想坐大巴车去县里也就一个半小时,一拍手就下了决定。
一毛一张的车票,上车再给。
章楫就坐在她的外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自然。
他又宽又瘦的肩膀很快就成了剧烈摇晃的大巴车中昏昏欲睡的宋如意的依靠。
过了一个钟之后,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已经是渴求着,时间不要过得那么快了。
直到下午的最后一趟车停在了平石公社的岔路口,宋如意和章楫都是一人一个包裹,浑身疲倦地下了车。
车上也没几个熟的人,因为平日里,特别是这个饭点,几乎没有人来这里。
但是国家运营的线路还是要走的。
“走啦。”宋如意伸了个大懒腰,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再接回章楫拿的袋子,然后就直接走了。
章楫脚步旋了个尖,最后还是没跟上去。
在村子里,没事的。他这么跟自己说,但是眼睛还是舍不得从她消失的山路里离开,良久,他才飞快地跑掉了。
宋如意找个没人的地方,都把东西收了进去。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果不其然,她家门口坐了一堆人。
而坐在最中间的……是她姥姥?
她眯了眯眼,双手插着口袋,嘴里还叼着跟狗尾巴草芯,悠悠闲闲地回来了。
呼啦啦一群人都站起来了,热闹得比八年前她爸在家的时候都还要多人。
“如意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哎哟,这是去哪里了,一天都不见人!”
“如意!”一道更加拔尖的声音从人群中挤出来,好了,宋如意确定是她姥姥了。
大家不得不把路让开,露出里面似乎精神头不好的姥姥和扶着她的舅妈,还有一位表妹。
刘淑儿表妹,也有十七岁了,就少了一岁。
“如意啊!你怎么回来这么久了都不来姥姥这见见姥姥呢!姥姥在家想你想得都病了。”舅妈先发制人,一口孝道的大锅就压了下来。
“是啊,如意姐,往日你都是回我家的。”刘淑儿装得乖了些,但是脸上不忿。
对,不忿。
就如每年过年,都暗地里指使她干活,洗全家的碗洗全家的衣服一样。
她总是会在她耳边说:“这都是姑姑让我这么做的,说这样对表姐好。”
要不是姥姥一直笑眯眯的,她也真信了,饭也没少她那一口,她还很幸福来着。
因为让她干活,就是当成一家人。
可是,年年妈都不回去过年,她去另一个家。
可是,年年她的钱都是进的她们的左裤袋或者右裤袋。若不给点甜头,估计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宋如意终于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要是不回来,哪里知道我年年给妈的钱,都没有到我爸的手里;我要是不回来,哪里知道我给姥姥的钱没有到我奶的手里;我要是不回来,哪里知道我爸原来不在县里医院,而是一直在家。”
“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