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挚的车辆缓缓驶入安家别墅。
安云柒下车之前,抽来湿纸巾把她座位周边都擦拭一遍。
她知道余挚有洁癖,也知道余挚向来宠她,才让她在车上吃东西,换作别人,是要被扔下车的。
有些感情一直都是双向奔赴
余挚对她好,她自然也想对余挚好。
“别擦了,下车吧。”余挚扯开安全带,柔声说。
安云柒点头:“好。”最后擦了擦玻璃,推开车门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安家。
傍晚的安家,人最齐。
都在等着吃晚饭。
安云柒向家里的长辈打了招呼,可他们的眼里,似乎看到的只有余挚。
“阿挚,你来了。”安老夫人开心地站起来,越过安云柒,走到余挚身边,挽着他的手:“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外婆了?”
“我想阿婆了,过来看看。”余挚随口回答一句,牵着安老夫人走进客厅坐下。
没有人理会安云柒,她如往常那样,上楼洗漱,换上休闲舒适的居家服出来吃晚餐。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灯光通明的饭厅里。
偌大的餐桌上,坐满了安家的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淡漠沉冷,没有多少欢声笑语,尽是安老夫人偏爱的声音。
“阿挚,多吃点鱼肉。”
“这个汤炖了两个多小时,可好喝了,多喝点。”
“阿挚,以后要常来看看阿婆。”
余挚笑而不语,点头应声,视线时不时飘到安云柒身上。
这时,安康润了润嗓子,放下碗筷,目光严肃地望着安云柒,“云柒啊,不想干就别去了?”
安云柒抬头,不解地望着他:“大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安康。
安康冷哼一声,往椅背靠,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云淡风轻道:“听说,你这两天上班,是一点活也不干,都在办公室里写作业,看书学习。”
其他人惊讶。
安福脸色一沉,怒问安云柒,“你是怎么回事?”
安云柒还没来得及解释,安康立刻接话:“这样吧,大伯每个月给你一份工资,你就别去上班了,在学校好好学习。”
安福又问:“云柒,你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学习带到公司去?”
安云柒还怕她大伯不提这事呢,正好他提了,那她就名正言顺地说出来。
“大伯,我也想工作啊,可廖经理只带着我们玩游戏,我不喜欢游戏,也只好学习了。”安云柒一脸委屈,又看向安福:“爸,廖经理跟其他三位老员工,上班就玩游戏,下班就用公费喝酒应酬,我实在不喜欢打游戏,也不喜欢喝酒,所以……”
安康猛地怒拍桌面,“你胡说。”
所有人吓得一震。
余挚脸色骤变,骇人的冷眸射向安康,把碗筷往桌面一甩,“谁胡说呢?”
安康瞥一眼冷傲的余挚,知道他在,肯定会护着安云柒。
很久以前的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就不提了,最近一次,他外婆打了安云柒,结果被他送进了警察局。
上次程晓莹欺负安云柒,结果又被举报吸毒,连学业都丢了。
这样的事情,不计其数。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心知肚明,他对安云柒是绝对的护犊子。
安福怒不可遏地问安康:“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餐桌上已经没有人吃饭,都放下碗筷,十分关注家里的生意。
安康郑重其事道,“我回去查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廖经理是个非常努力工作的人,下班了还在加班加点工作,连家都不回,直接住到酒店里。这样的有为青年,绝对不是云柒说的那样。”
安云柒连忙点头附和:“爸,廖经理的确住在酒店里,住的是五楼总统套房,不是员工宿舍。”
安康脸色一沉,怒瞪安云柒。
安福一脸震惊:“什么?”
“不止廖经理住总统套房,廖总监,廖组长,廖采购,廖部长……”
安老夫人急眼了,连忙喊住:“你等等,为什么全都姓廖?”
安云柒从容淡定道:“奶奶,这家酒店整个管理层几乎都姓廖,都是廖燕的家人。”
“谁是廖燕?”安老夫人怒问。
安康的脸色愈发难看,拳头掐得绷紧。
其他人读懂安云柒这句话,脸色尤为难看,大伯母低下头一声不吭。
安云柒没有回答奶奶这个问题,对着安福说:“爸,我的上司廖经理,经常拿回扣,上周才搞了酒店几万块。”
安康怒问:“你才上班两天,怎么就知道人家上周吃回扣的事情?”
安云柒解释:“我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机信息了。“
实则是她给廖恒的电脑偷偷插上一个带木马的u盘,把他的电脑彻底查了一遍。
安老夫人语重心长:“阿福,这些人不能留啊,多大的家业都不够他偷,还有姓廖这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安福脸色冷峻,拿起碗筷准备吃饭,沉沉地呼一口气,对着安康淡淡道:“大哥,你安排一下明天开个会,我会带会计团队过去查账,还有内部员工的详细资料,也给我准备出来。”
交代完,他冲着所有人说了一句:“都吃饭吧。”
安康不敢说什么,目光狠厉地瞪着安云柒,恨不得一口撕碎她似的,如果这里无旁人,他是要动手暴打安云柒的。
然而,安康怒视安云柒的同时,余挚也死死盯着安康。
看到安康的眼神阴鸷可怕,他的目光泛着杀气。
安康感觉身侧有杀气,转头之际,对视上余挚可怕的眼神,吓得一顿,寒毛竖起。
像是在说:你敢碰小柒,我就敢弄死你。
安康吞了吞口水,垂下视线,端起碗筷吃饭。
晚饭过后。
安云柒上了楼,回到房间学习。
顷刻,敲门声响。
她放下笔,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她父亲安福。
“爸,有什么事吗?”
安福轻轻拍了拍安云柒的肩膀,目光温柔,语气轻盈:“云柒,表现不错,好好干,帮爸爸看紧点。”
“我会的。”安云柒沉稳冷静。
“早点休息。”安福只是过来跟她打声招呼,说完就离开。
安云柒关上门,呼了口闷气,回到书桌继续学习。
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响了。
安云柒放下笔,再一次跑去开门。
以为还是她父亲,拉开门的一瞬,见到余挚,她顿时慌了,急忙关门,探头出来说:“挚哥,你上来干什么?你快下去。”
余挚撑住门,低头蹙眉,一脸疑惑:“怎么?我还不能单独找我的小表妹聊聊天吗?”
“有什么事情线上聊,你快下去,要是被家里人看见,又要误会我们了。”
“能有什么误会?”
安云柒反问,“你装糊涂是吗?”
的确,能酒后乱性的关系,着实容易让人误会。
余挚的微笑极致温柔,用力推着门,缓缓走进去:“我们又不是偷偷摸摸地独处,把门打开,襟怀坦荡,光明正大地聊聊天,你不用这么畏畏缩缩的。”
他说着话,拉着安云柒的手走进房间。
门是打开的,可安云柒心里还是很紧张,怕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又要误解他们。
跟余挚在一间有床的房里,安云柒多少有些尴尬窘迫,拘束不安。
再怎么想要忽略想要忘记,也回不到当初的单纯美好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安云柒抽出手,坐到书桌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仰头望着他。
余挚双手撑着书桌,弯下腰,俯身靠近她,“我以为你是去实习的,我真没想到你是去查案。”
安云柒露着微笑,“我厉害吧,两天就查出这么多东西。”
“不要再查了,立刻抽身出来。”余挚严肃道。
安云柒不解地望着他,小声问:“为什么?”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余挚语重心长道,“你想查谁?就让我来揭发。”
安云柒拒绝道:“我要在我爸面前表现,不能让你来揭发的。”
余挚忧心忡忡地说:“你现在断的可不止一个人的财路,你是断了一个家族的财路。你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
“我怕。”余挚脱口而出。
安云柒一怔,心莫名地悸动,清澈灵动的黑瞳愣愣地对视着他。
男人的眼里盛满忧虑,关心的眸光异样的温柔。
数秒后,安云柒垂下眼眸,安慰道:“挚哥,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柒,这一次听我的,好吗?”余挚细声细语哄着。
安云柒摇头,倔强地低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我们有很多种方式,也有很多种途径,为什么要选最危险的?”
“因为快捷有效。”
“真不听我的话吗?”
安云柒摇了摇头,“不听。”
余挚摸上她的脑袋,揉乱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却无奈,“真拿你没办法。”
安云柒抬头,冲他嫣然一笑。
有种恃宠而骄的即视感。
女孩的笑容,美得有些晃眼。
余挚心房颤动,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温柔低沉,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不需要。”
“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好。”
两人结束对话,沉静下来,四目相望,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
男人的眼神像有魔力似的,既好看,又吸引人。
安云柒感觉心脏在一抽一抽地发颤,急忙移开视线,有些心慌意乱地找了个话题。
“挚哥,你大学毕业后,是继续读研,还是出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