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就知道叹气呀?赶紧的想办法,去救二驴子呀?这要是让那伙人随便收拾,这二驴子还不让人家给弄死呀?”钱青青见孙飞扬和王铁头两个大男人,全都低头耷拉甲的,不由得埋怨他们说。
孙飞扬也不禁被她埋怨的有点儿恼了,他不由得反驳说:“王婶儿,我俩本来就是粗人一个,没事儿只知道能动手的,绝不动口,能动口的,绝不动脑子,可这事儿,我们不管是动手动嘴,那都不好使,你让我俩想办法,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呀?”
王铁头也附和的说:“就是嘛,你别光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知道指责我们呀,我俩是粗人,不会动脑子,你这长脑子的,总应该能想出个办法来呀?”
钱青青被他噎了一个烧鸡大窝脖,一口气在嗓子眼里,嗝喽嗝喽的直响。
本来就是嘛,有什么事情,你别光埋怨别人啊!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啊!
可那个办法,哪是那么好想出来的呀?你以为,谁都有一休小和尚那本事儿,坐到地上,用手在脑袋上,嘎达嘎达画俩圈,叮的一响,那主意就出来啦?
要真是那样,这世上,还有活人让尿给憋死这种说法吗?
三个人沉默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最后还是王铁头一咬牙,一跺脚,发着狠说:“既然你们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那就还是用我的老办法吧。”
“你的老办法?”孙飞扬和钱青青全都疑惑的看着王铁头说:“你原来有什么办法啊?”
王铁头红着脸说:“当然是我再次耍流氓,想办法先让我进去,争取跟二驴子住一间禁闭室啦,那样的话,最起码若是有人想欺负二驴子,我还可以帮他抵挡一下啊。不然的话,就让二驴子一个人,在里面被人家随便收拾,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家打死呀?”
一听是用这种办法,孙飞扬忙说:“王大叔,就算是用这种方式,那也应该由我来进去,而不能让您进去呀。毕竟,我才是王叔的保镖,不能自己在外面干看着,而让您进去冒这个风险呀。”
“你进去?”王铁头冷笑着说:“你知道怎么才能进去吗?就算把你弄进去了,如果,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和二驴子关到一个屋里,你知道怎么办吗?那不等于白白的把自己进去,还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吗?”
“可是……”孙飞扬还想争辩,却被王铁头问了一个张口结舌。
就听王铁头继续说:“要想干这种事情,还就得是我这道号的人才行,因为去那里面,对我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有什么门道,我是门儿清啊!你这小子,长这么大,估计连派出所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过几回吧?你都没有进去过,进去就跟傻子一样,你连自己都保证不了,你又拿什么,去保护你那个王叔去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孙飞扬张口结舌,一句话也没有了。
但他还是喃喃的说:“实在不行,我可以请秦所长帮忙,把我弄过去。”
“哼”王铁头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把个秦所长当成无所不能的大人物啦?简直就是幼稚!他在这一片他管辖的范围,也许还能说话管点儿用。可他到了市局,就啥都不是啦,那里随便拎出一个官来,都比他好使。”
钱青青在旁边插话说:“我说你俩,怎么净想这种歪门邪道呀?难道,就不会想点更高明的办法呀?”
王铁头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这位美女,既然你说的这么轻松,那你就把你的主意说出来,也让我们帮着参谋参谋,看看可行不可行呗。”
他这么一说,钱青青又不吱声了,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哪里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呀。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赶紧的按我说的执行吧。”王铁头斩钉截铁的说:“人家那边都已经出招了,我们若是还在这里犹豫不决的话,没准不等咱们想出办法来,你们那个二驴子,早就让人家给意外死亡了,就算想出办法来,那还有个球用啊?”
孙飞扬一听,也着急了,他噌的一下跳上车,喊了一声:“好吧,那就委屈王大叔了,上车,咱们再去市局。”
“到了那里,我会自己想办法去和二驴子汇合的,你们就不用管了,”在车里,王铁头交代后事似的,对孙飞扬说:“你俩想办法,请那位包科长吃顿饭,拉拢拉拢他,咱不求他放了二驴子,只请他帮忙,给咱里外通报一下信息就行,我看那位包科长还是挺有同情心的,应该能答应这件事情。”
“嗯”孙飞扬沉重的回答。
自己这个做保镖的,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什么辙都没有,还要靠别人给自己舍命相助,过去,他一直自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总以为老子不说天下没有对手,能与我比肩的,也是寥寥无几,可现在,他头一次感觉,自己挺没有用的。
“把我放下以后,你们就别回去了,在市局外面,找个旅馆住下,好及时与我们联系。”王铁头交代说。
“嗯我知道。”孙飞扬继续回应说。
“还有,”王铁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交给孙飞扬说:“这是我家的钥匙,有时间,你去我家一趟吧,我刚从里面出来的,连个手机都还没有呢,与那帮哥们儿弟兄汇合,都是他们到我家去找我,这一下子,怕是他们要扑个空了,你到我那里,把咱们这件事情,跟他们说一声,虽然说他们都是平头百姓,挺穷,也没有什么人脉,但还都挺仗义的,遇到什么事情,让他们跑个腿儿,传个信什么的,总比你这两个外地人强多了。”
看着王铁头那种大有慷慨赴死,英勇无畏,大义凛然的样子,钱青青感动的眼泪汪汪,她掏出纸巾,边擦着眼睛,边说:“王大叔,您这样帮助我们,让我们怎么回报您呀?”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王铁头,回头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钱青青,不耐烦的说:“我这是在帮二驴子,没指望着你能报答我,你别在我面前,这么掉泪八叉的,我就感恩戴德啦。哎真是的,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她娘的怕看到女人掉眼泪。”
他这么一说,钱青青的眼泪不但没止住,反倒掉的更欢了。
转眼之间,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了市局门口,孙飞扬目送王铁头下了车,往公安局里面走,不由得担心的说:“王大叔,要不,还是我陪您进去吧。”
王铁头回头挥了挥手,“滚蛋吧,小兔崽子,到了这里,我还用得着你陪呀?到了这里,就跟到了我家一样,有时候,比我家还亲呢。这里多好呀?人又多又热闹,到时候还管饭吃,哪里像我家似的,冷冷清清的,连个热乎气都没有。”
说着话,晃着他那高大的身躯,就走了进去。
他刚进门,就有认识他的人跟他打招呼,“哎王铁头,今天不是刚把你放出去吗?你这又回来干嘛来了呀?”
“呵呵呵呵呵呵……”王铁头也不介意,真的就像老朋友似的,和那人打着招呼说:“回家哪有这里好呀?到家里,连个管饭的都没有,还是这里好,一日三餐,吃饱了不愁。还有这么多哥们儿弟兄,跟我唠嗑,多好?”
那个人正色的警告他说:“你这老家伙,可别又给我们惹事儿呀!再敢惹事儿,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嘿嘿嘿嘿嘿嘿……哪能呢?”王铁头嬉皮笑脸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就我这五好市民,哪能给您添麻烦呀?那不显得,好像您没把我教育好似的了吗?”
那人笑着骂他说:“你这老家伙,你若成了五好市民,那我们这些人,就都成了圣人啦。”
王铁头倒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嘴里还吭着小调,在这里面,东瞅瞅,西望望,感觉就像逛庙会一样,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和害怕。
“一摸呀,摸到了,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的青丝她如墨染,好似乌云遮满天呐,哎呦嗨呦好似乌云遮满天呐呦。二摸呀,摸到了,大姐的眉毛边呐啊,两道的眉毛弯又弯,好比月亮少半边呐啊,哎呦嗨呦,好比月亮少半边呦。三摸呀,摸到了,大姐的眼睛边呀,两个秋波含两边呐,哎呦嗨呦,两个秋波含两边呐啊……”
这王铁头边走边唱,正在四处寻摸,想看看二驴子到底被关在哪个屋子里,
突然后边有人拍了他一下,王铁头一惊,顿时住了嘴,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包科长一把把他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紧张的问:“不是不让你再来这里的了吗?你怎么又来啦?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王铁头正愁找不到二驴子呢,一见是他,不由得乐了,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王铁头嘿嘿笑着说:“嘿嘿嘿嘿嘿嘿……包科长,我这不是惦记着那个二驴子,就想进来找找他,正找不到呢,您来的正好,快领我去见见他。”
包科长一听,惊得急忙伸手堵住了王铁头的嘴,小声的说:“哎呦!我的大爷,您是真的不怕事大呀!我不是告诉您,那个王老板的事情,您最好还是别管了吗?您怎么还没完了呀?”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没人,才悄悄的说:“我实话跟您说吧,这事儿,您真的是根本管不了,我听人说了,这回那个王老板,看来真的是触了大霉头了,就他举报的那个什么王大脚的儿子,人家可是发话了,这次,就算那个王老板不死,也得让他扒层皮,让他知道知道,在这里,是谁说了算?”
王铁头一听,更急了,他一把抓住包科长的手,央求的说:“哎呀!包科长,那我更得赶紧去看看啦!我不跟您说了吗?这个王老板,是一个好人,他答应了,要给我那拨弟兄都安排工作,让他们不再过身无着落,衣食发愁的生活。您说,我们这些人,好不容易浪子回头,想要当一个好人了,这要是把王老板给弄死了,我们这些人的希望,不全都破灭了吗?”
包科长为难的说:“不是,王大爷,您这真的是为难我啦,您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这件事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呀。”
说着话,包科长转身就要走。
“嗬!就我这暴脾气,还拿你没辙啦?”
王铁头一着急,一把薅住了包科长的衣领,举起拳头,威胁的说:“小白脸!你带不带我去?你要是再不带我去的话,可别怪我王铁头认识你,我这拳头可不认识你!”
包科长把眼睛一闭,一脸无所谓的说:“您要打就打吧!反正,你让我犯错误,我是坚决不能干的。”
“嘿!”王铁头那皮锤大的拳头,往上举了举,又无力的放下了,他松开抓着包科长的手,抱歉的说:“对不起了,包科长,都怪我一时冲动,您看,您一直这么帮着我,我若是再六亲不认,把您给打了的话,那我还算是个人吗?那我还不如个畜生呢。您走吧,既然您不能帮我,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吧。”
这王铁头刚才还暴跳如雷,这会儿竟然变得这么伤感,连闭上眼睛,等着挨打的包科长,都有些迷糊了,这个王铁头,怎么现在改了脾气啦?他这一会儿一变的,到底在闹哪一出啊?
包科长看着王铁头那失望的神情,对他也有些怜悯,但他又不能自作主张,把王铁头关到王家有那个禁闭室里去。
只好狠了狠心,一边走一边说:“那您在这里好好安静安静,想开点儿啊,我先忙去了。”
说着,转身撒腿就跑。
就在这会儿,从楼里,走出了一群人,只见一个警察赔着笑脸,对其中一个挺有派头的中年妇女说:“对不起了嫂子,这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以前,咱们不认识贵公子,听到有人报警,就过去把贵公子抓进来了,这不是不认识吗?要是知道,这位就是您家少爷,我们也不能抓他呀?是吧?”
就见其中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傲慢的瞥了一眼那个满脸陪笑,向他妈鞠躬道歉的警察,神气的说:“那我若是下次,再打了其他小朋友,您这警察叔叔,还抓不抓我啦?”
“这个……”那个警察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这话,你让他怎么回答呀?抓你?这小子他爹也惹不起呀,不抓,那对得起自己这身衣服吗?
王铁头一见,那火顿时就上来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唱着他的十八摸:“四模呀,摸到了……”
他一边唱着,一边懒散的,好像没事儿人似的晃了过去。
那个警察一看是他,忙抬起手,想要警告他。
没想到,已经晚了,只见这王铁头,突然间,奋起一脚,一脚蹬在那个少年的肚子上,直蹬的那个少年,“噔噔噔噔噔噔”往后倒退了好不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王铁头一步跨了过去,抡起蒲扇一样的大巴掌,照着那个少年粉嫩的小脸上,“啪啪啪啪啪啪!”就甩了几个大巴掌,他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的骂着:“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畜生!你老子不教你好好做人,我就替你老子,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这几巴掌下去,那个刚才还颐指气使,一派牛逼哄哄的少年,顿时就像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娘呀!快来救我呀!我让人给打死啦!”
那个挺有派头的女人,一见他儿子被打,忙喊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人呐?你这个人,到底讲理不讲理啊?”
她一边喊,一边上前,想要拉住王铁头的手。
王铁头回手一巴掌,掴在了她那敷了半寸厚白粉的脸上,嘴里还教训着她:“你这是怎么教育的孩子啊?你就这么教你孩子打架啊?你这会儿跟我提讲理了,你问问你儿子打人的时候,他跟人家讲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