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来自助餐厅,虽然是晚上,但是餐厅里灯光明亮,人声鼎沸。人们纷纷左手拿着盘子,右手拿着夹子,夹取自己喜爱的食品。临近中秋,大闸蟹已经上市,这成了人们夹取的首选,以致大闸蟹的台子上总是断货。
谢春芳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抢到了两只大闸蟹,王星晖两口子感觉为了吃个大闸蟹,与那么多人争来抢去的,有失身份,只夹了些牛羊肉,海虾,鱿鱼什么的,还弄了一盘西瓜,弄了两瓶红酒。
二驴子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在抢蟹大赛里败下阵来,连个蟹爪也没有抢到,只好拿着盘子,全往海鲜,肉上招呼。什么鱿鱼,海参,大虾,牛肉,什么贵拿什么,于梦露看着二驴子拿了左一盘子右一盘子,拿起来没完了,还拿了两瓶白酒。就问:“二叔,您拿这么多,吃得了吗?”
二驴子咧着大嘴呵呵的笑,“反正已经交了钱了,说是随便拿,咱干嘛不多拿点儿,大不了吃不完,打包带走呗。”
王星晖一听,眼睛瞪的有鸡蛋大,“二叔,您是不是头一回来吃自助餐啊?”
“啊,是头一回来,那又怎么啦,难道吃这玩意儿,还有什么讲究吗?”二驴子看王星晖的表情有些不对,忙问。
“肯定是有规矩的啦,我的二叔,”王星晖赶紧把二驴子按到桌子边上,“这吃自助餐,咱是先把钱交了没错,,人家也是说了,可以随便吃,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但是,人家还有一个规定,您所拿回来的食品饮料什么的,都必须吃完喝完,剩的多了,会加倍罚款的。人家这种饭店,规定是不允许打包的。”
二驴子一听,连忙站起来,想要把手里拎着的那两瓶子白酒送回去。“坏了坏了,我还寻思着可以随便拿呢,原来剩下还要罚钱啊?那这两瓶子酒肯定是喝不完了,我得赶紧趁着还没有打开,给他送回去。”
王星晖一把拉住了他,郁闷的说:“您别去了,这拿都拿回来了,就已经归咱们啦,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罚钱就是啦。”
谢春芳刚好拿了一瓶雪碧回来,正巧见到二驴子拿了这两瓶白酒,气的她上去就给了二驴子脑袋上来了一巴掌,“好你个二驴子,说你什么好呢?你不知道拿的东西多了吃不完,人家加倍罚钱啊?”
二驴子挨了她一巴掌,也不生气,辩解着:“我是头一回来吃这个自助餐,我哪里知道这些规矩啊?你们提前也没跟我说一声。”
于梦露却看着他俩这种状态,小声的和王星晖说:“看这样子,二婶子和二叔关系有点儿微妙啊。”
“那是!你是不知道,那一天,二婶子不是让二叔送她回家吗?这一送就送到天亮才回去。”王星晖小声的跟于梦露嘀咕。
于梦露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的呢,怎么看,二婶子和二叔的行为举止,打情骂俏的,就跟谈情说爱的似的。”
他俩在桌子底下嘀咕,谢春芳就在桌子上面责骂二驴子,“你个猪脑子啊,头一回来,不懂你不会问问啊?你说你,拿了这么多菜,还弄了两瓶子白酒,这两瓶子白酒,你喝的了吗你?这还亏的我没来得及拿菜,我也不拿了,将就着吃这些就得啦,真是气死我啦,好不容易来吃趟自助餐,还不能随便拿自己爱吃的啦,这算什么事儿啊?”
二驴子被她训得,就像一个小学生犯了错误,被老师批评一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谁让他二驴子有错呢,犯了错误,还要胡搅蛮缠,那不是他二驴子的风格。
“哎真是不凑巧,要是星耀两口子在家就好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十分钟就到,我们大伙都喝点,这两瓶白酒,没准还不够呢。”谢春芳叹息着,“只可惜,今天星晖刚刚让他们俩去北京联系做什么软件的精英去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二驴子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放出来一句话,“大不了,我宁可喝死,也把这两瓶白酒喝完了,绝对不会让星晖替我掏这个钱的。”
“屁话!说屁话要是管用,我也帮你多说几句。”谢春芳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训责。“钱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人要是没有了,还要那么多钱干嘛?算了,算了,大不了,你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们能帮你喝多少,算多少。反正咱们今天是打出租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也不用再考虑开车啦。只是亏了老娘我了,原来打算喝点儿红酒的,这回是喝不成啦。”
还真别说,四个人一起努力,还真把两瓶子白酒,两瓶子红酒,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菜品都消灭的干干净净。真没有看出来,谢春芳平时老说不喝酒,不喝酒,这真喝起来,比二驴子喝的一点儿不少。
四个人慢慢吃,慢慢的喝,直到饭店快打烊,四个人才扶着墙走出了饭店。
好在这饭店门口,有不少司机在这里等活儿。王星晖给二驴子和谢春芳打了一辆电动三轮车,这几年,有不少没有工作的人,买上一辆带车棚的电动三轮车,就能拉人赚钱。多的有一天挣几百块钱的,大多数也就是一百来块钱的样子。这种三轮车,在夏天的时候,把车门两边一开,跑起来风风凉凉的,比出租车还要舒服。以致于很多出租车司机气愤三轮车抢了他们的生意,左一趟右一趟,跑去政府办公大楼闹事儿,要政府取缔这些非法营运车辆。一副你不管,我们就罢工的架势。
政府部门也是左右为难,毕竟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很多厂子都在裁人,这些人也算是自谋职业,为政府解决了就业的压力。可又被这些出租车司机闹不过,就让运管站的人开始逮这些跑三轮的,逮住就罚款。可这些三轮车,被逮的次数多了,也就认识了那辆车,那几个人,只要远远的见了他们,开着车就跑。等运管站的车一过去,他们就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和运管站的人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二驴子和谢春芳两个人,在餐厅里的时候,还能勉强支撑,等坐上三轮车,被小风一吹,酒劲上来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三轮车师傅把他们送到了王星耀的楼房底下,幸亏上车之前,王星晖还算清醒一点儿,提前告诉了三轮车师傅小区和楼号,连钱都给付了。并告诉了三轮车师傅,送到楼下以后,别着急走开,最好等个十来分钟,若是男的下来,就把男的再送到西各庄186号院,若是等十分钟没人下来,就直接走人。要不然,就凭二驴子和谢春芳两个人醉的连北都找不着了,估计就得睡在大街上了。
那个三轮车师傅还真实在,果然在楼下等了十多分钟,还跑到楼门口看了看,一看实在没有动静,才悻悻的离开了。
二驴子和谢春芳,两个人睡的迷迷瞪瞪的,被三轮车师傅叫醒,都觉得手脚不听使唤,脑袋更是迷迷糊糊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下了三轮车,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爬到了201房,王星耀两口子没有在家,谢春芳只能自己摸索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掏出来钥匙,开开了房门,二驴子勉强扶着她走了进去。
二驴子虽然知道这里就是谢春芳的家,但是,他并没有上来过,以前,最多就是到楼下。所以,一进屋门,屋子里漆黑一片,连灯的开关在哪里,都找不到。
“春芳,灯的开关在哪里啊?”二驴子问。
“真笨,连自己家的灯都开不开”。谢春芳黑暗里嘟囔着。
二驴子一手扶着谢春芳,不让谢春芳摔倒,也让自己站稳一些。另一只手在墙上摸索。又摸了半天,才摸着了开关,按了一下,屋子里终于一下子驱散了黑暗,迎来了光明。
二驴子继续搀扶着谢春芳,按她的指引走向卧室。
“你是怎么回事儿啊?连自己家的屋子在哪里都忘啦?”谢春芳问。
二驴子不明就里,不知道她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说他二驴子,可是,他根本就是头一次进入这间房屋,怎么能说忘了呢?二驴子头昏脑涨,也顾不上考虑其他。
谢春芳斜倒在自己的床上,但是,并没有松开二驴子的意思。虽然二驴子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但他意识里,还记得应该离开。就用手去掰谢春芳的手。
“别走!”谢春芳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声音是那样的凄厉,又是那样的令人心疼,完全没有一点儿白天那种令男人都佩服的豪爽气势。“二秃子!别走,”二驴子醉眼朦胧,仍然看到谢春芳的脸上,满是泪水,“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难道你,真的就那么狠心,把我扔下不管了吗?”
二驴子仍然使劲儿掰谢春芳的手,“春芳,你弄错了,我是二驴子,不是二秃子。”他说。
“又骗我,每次都这么骗我,我一松手,你就跑了。”谢春芳温柔而又令人可怜娇呼着,欺身扑了上来。
“真不是骗你,我真的是二驴子。”二驴子往外使劲的推,可是,那么一个温柔的,柔软的身体,二驴子又是那么不敢推,更不舍的往外推,他喜欢闻那种混合着洗发水,沐浴露,香水,还有一种女人独有的气息。
“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了。”女人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萦绕着。媚眼如丝的撩拨,使的他紧绷的神经抓狂。
二驴子脑袋里轰的一声,一阵气血冲上头顶,“二秃子就二秃子吧。”他咬着牙,瞪着眼,粗暴的把她抱住。管他洪水滔天,管他洪水猛兽,二驴子我今天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为了保护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那些少儿不宜,就此略过,
二驴子正自梦见美女如云,香玉满怀,猛听得一声暴喝:“好你个二驴子,竟敢占老娘的便宜!”同时,一只大脚暴力的踹在他的身上,瞬间感觉身子一空,二驴子睁眼望去,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地上。谢春芳满眼怒火的拥在被子里盯着他。
二驴子瞬间清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退出了卧室。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等候发落。
过了好半天,谢春芳才从里面走出来,满头的黑发遮挡住了低垂的大半张脸,而露出的半张原本白皙透明的脸,也变的无比通红,她扭扭捏捏的坐在离二驴子最远的沙发上。
二驴子也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身体微微的颤抖,脑袋也垂的更低,他知道错是自己犯的,愿打愿罚,他都认了。
等了半天,谢春芳也没有吱声。
二驴子偷眼看向那边,她整个身体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柔软的像个软体动物,这回更是整张脸都埋在漆黑蓬松的头发里,什么也看不到。
二驴子低下头,默默的等待。
等待,等待,默默的等待。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坐着,仿佛两尊沉默千年的雕塑,又像是画家笔下的模特,要保持着固定的姿势,故作深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春芳动了动,两只手搅弄着上身睡衣的衣角,头发里发出了蚊子一样的细微声音,“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他老实回答,他一直在等待她如何发落他?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那些传说中的时间老人给的时光穿梭机,能够回到过去,修改过去发生错误的可能,那就只有等待,听凭对方如何发落。
“以后你能对我好吗?”女人问。
二驴子脑袋有点没反应过来,他问:“你不上派出所告我去?”
“为什么要告?”女人问。
“我对你……”二驴子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