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孙金财,从里面追了出来,一边夺着他堂客的擀面杖,一边对着那两个人赔礼道歉的说:“对不起啊,两位警察同志,这婆娘有点儿虎,什么都不懂,您别见怪啊。”
回头又对他堂客一边使眼色,一边说:“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连警察同志你都敢招呼,这不是活腻歪了吗?赶紧的,把擀面杖给我。”
没想到,不提警察还好点儿,一提警察,这娘们儿的虎劲儿更上来了,她一把把他男人扒拉到了一边,嘴里骂着:“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一个窝囊废啊?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警察也是说话跟放屁一样,还不如咱老百姓说话算数呢!你拿个破手镯子吓唬谁啊?你当这里还是你派出所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睁开眼看看,这里是老娘的家,这里,你说了不算!你敢抓我一个试试?看我不敲烂你的脑袋?”
说着话,就举着擀面杖,不顾孙金财的往后拖拽,冲着那两个人指指点点。
他们这里这么一闹,离秀秀家不远的那个小宝奶奶听到了声音,抱着孩子出来看热闹,离着老远,她就看见孙金财堂客拿着擀面杖冲着两个生面孔的男人,连喊带吵吵的,就差把那擀面杖,敲到那两个人的脑袋上了。
小宝奶奶大惊,赶紧抱着孩子去各家通风报信,“他大伯,赶紧的去看看吧!有人到传方哥家去闹事儿去了。”
那家老两口一听,立刻抓起木叉扫帚,急急慌慌的奔着事发地点跑了过来。
小宝奶奶又抱着孩子赶奔了下一家,那家的男人听了,也抄起粪叉子,寻着声音赶了过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在那两个人的背后,站满了手持武器的老头老太太,横眉立目的,冲着那两个人运气。
甚至连几个四五岁的孩子,都手拿弹弓,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那两个人一见这阵势,也不觉软了下来,把拎在手里的手铐,又挂回了腰里,那个亮出证件的男人低声下气的说:“这位大嫂,您别着急,我们来找这位王老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和他要点东西,只要他把东西交给我们,我们转身就走,不是您想的,我们要来抓谁?”
“不抓谁?你拿个破手镯子吓唬谁啊?”见来了这么多帮兵助阵的,金财堂客的气势更足了,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擀面杖,指指点点的,就差戳在那两个人的脸上了,“赶紧给我滚,只要是我妹夫在我家里,这回谁也带不走他了,就算是东西也不行!”
看她那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帮派的大姐大,谁能想到,刚才她还是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着嚷着要回娘家的老娘们儿呢?
“大嫂,行行方便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这样让我空手而回,我们也没办法向上级交代是不是?”为首的那个人,低声下气的央求金财堂客说。
“你是准备向哪个上级交代啊?是向你叔叔交代吧?高峰!”随着说话声,从人群后面,又走进来三个警察,走在前面的,王家有还认识,这不就是老家洪城那边那个派出所的黄所长吗?
王家有不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没敢上前打招呼,反倒往人群后面躲了躲,站在了小手绢儿后面,小手绢儿那大高个子,正好把个王家有,影了一个严严实实。
连孙飞扬见王家有往后躲,也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一个扛着一把大扫帚的老头儿背后。
黄所长只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并没有在意,仍然向他说的那个高峰走了过去。
那个高峰,被人叫出名字,脸色顿时一变,待他看清来的人是谁以后,更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黄所长笑吟吟的走向高峰,看着他的脸说:“高峰,自从你叔叔被抓以后,我们还以为你潜逃到国外去了呢,没想到,你还敢出来啊?”
他回头对跟在他后面的那两个警察说:“没想到,我们来这里一趟,搂草打兔子,捎带脚还抓了两个逃犯,看来,运气爆棚啊!别客气了,把他们都抓起来吧。咱们警察队伍的形象,都被这些老鼠屎给抹黑了。”
高峰和他的那个同伙,见势不妙,刚想转身逃跑,没想到眼前一花,一颗石子迎面打在了他的额头,“啊!___”他痛叫了一声,用手一摸额头,一股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嗷___我打中了!我打中了!”一个小孩儿兴奋的叫喊着。
高峰的同伙,伸手刚想去摸腰里的手枪,“啪!”的一声,又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手上,“哎呦呦呦呦……我的妈呀!”疼的那个家伙直抖手,早忘了去拿身上的家伙。
“我也打中了!”另一个孩子也兴奋的喊了起来。
“咔!”“咔!”两声,冲上来的警察,干净利落的给他们两个戴上了手铐,并搜走了他们身上携带的武器。
“看来,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啊!”黄所长看着垂头丧气的高峰说:“交代一下吧,你们的那些同伙,到底藏在哪里?”
那两个家伙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我们是不是有必要搜一下这座山啊?”黄所长面色凝重的回头对那两个警察说。
那两个警察苦笑了一声,“这位同志,您是外乡人,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就这座大山,地形复杂,到处都有山洞树窟窿的,可以藏人的地方,简直太多了,别说就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来支军队,往这山里面一藏,那也是想找都找不到,当年红军就曾经在这座山上,与敌人进行战斗,多少次敌人上山来搜剿,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而且,这山上到处都是野果子,随便吃点儿,就可以活人,人藏在里面,根本就不用出来找吃的找喝的,你就是把山围上几年,也没有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黄所长苦笑了,“没想到,原来为红军提供的便利,现在倒给这些坏蛋利用上了。”
王家有心说:“都怪我,在直播的时候,把这山里的妙处,讲给广大的粉丝们听,看来,我的那些粉丝里面,也有这些家伙潜伏啊!”
孙飞扬心说:“看你们把那些山洞说的神乎其神的,好像只要往大山里面一藏,就永远找不到一样,可我和王叔,在那里刚藏了两天,不照样被那些杀手给找到了吗?”
他也不想想,他们哪里是被那些杀手给找到的呀?分明是他当时兴奋的忘乎所以,大喊大叫,才把杀手给吸引过来的。
既然人家本地的警察都说,这人藏到山上的山洞里,只要是没人领路,谁都找不到,黄所长也不再多想,只能指望把这两个人带回去,能把他们的同伙的下落招出来。
他把眼光又投向王家有,笑着说:“王老板,故人相见,总是躲着不见面,这样不好吧?何况,我这次专程来找您,还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王家有见黄所长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藏着了,他从小手绢儿背后转了出来,尴尬的笑着说:“黄所长,真难为您了,这么远,您都能追过来,还真是辛苦啊!”
黄所长叹着气说:“辛苦,我当然辛苦了,您知道吗?我可是从洪城跑到新海,又从新海跑到这里,连口气都没有歇,就一路又找到了这里,要说辛苦,我感觉都要赶上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了。”
王家有愣了愣,也笑了,“看来,您还真是够辛苦的,只是不知道,您来找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哎”黄所长叹了口气,“我说王老板,您就是这样待客的吗?好歹我现在,也算是您的客人,到了您的地头上,您就不请我们喝口水啊?我这嗓子,可是都渴的冒了烟了呀!”
“哦哦哦请进请进。”既然人家黄所长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友非敌了,若不然,也不可能,到了这里,就把高峰和他那个同伙就给铐起来的。
孙传方孙金财见王家有把来人往里相让,也连忙头前引路,往里相让。
金财堂客眼见着,已经把那两个嚣张的自称警察的人,给抓了起来,心里的火,当时也就泄了大半,她对着围在周围的那些老人孩子感谢的说:“大爷大娘,叔叔婶子,谢谢您们来帮忙啊!现在没事儿了,这两个坏蛋,已经被抓起来了,大伙儿到屋里一起喝点儿茶吧!”
“行啦,金财婆娘,你家里现在有客人,我们就不进去叨扰了,等有时间,我们再过来。”那些人见事情已了,纷纷四散而去。
等黄所长喝了茶,王家有才问:“黄所长,不知道您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好消息啊?”
“哎”黄所长又叹了口气,才说:“本来呢,我以为我跑了一趟新海,得到了一个会让您高兴的消息,没想到,到了这里,我感觉,我得到的那个消息,也许对您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什么消息?您倒是说呀!”王家有听黄所长说,他去了新海,不由得着急的问:“您不说,我怎么知道,对我有没有用啊?”
“哦好好好,我说,我说。”黄所长又喝了一口茶水,才咂着嘴说:“这话说来就话长了。”
王家有一听,这个着急啊!这黄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说评书的呀?还来个说来话长?你干脆给我来个想当年得了,我们好都搬个小马扎坐好了,预备上西瓜,茶水,瓜子,听你慢慢道来。
“不过我长话短说,”幸好黄所长看王家有着急,及时把话收了回来,“您知道,我到新海,去干什么去了吗?”
王家有心说:“这个黄所长真是一个说评书的,说话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啊?”
他笑着说:“您去干什么,我们哪里能知道啊?”
黄所长见王家有这么说,这才撸起袖子,唾沫星子直冒,讲了起来:“我到了新海,先找了您说过的王封臣老先生,又找了凌飞公司的凌老板,还有您原来的夫人孙玉秀,也去您说的那个派出所,通过他们,我也找到了那个陶小乐,通过我们一致的努力,那家伙总算是吐露出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听到这里,王家有果然着急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黄所长的手腕,激动的问:“他交代什么了?”
“疼!疼!疼!”黄所长掰开王家有紧抓住他手腕的手,不慌不忙的说:“着什急啊?王老板?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话也要一句一句的说嘛。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我也不能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吧?总是要从头到尾,一一道来的吧?”
王家有这个着急啊?就黄所长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他这个所长,是怎么当上的?难道当一名警察,不应该是雷厉风行,说话做事,如爆豆劈竹子一样的,干净利落脆吗?
但王家有再着急,他也只能平心静气,强行忍着了,他越着急,这黄所长的废话简直越多呀!还不如不打搅他,让他慢慢的一一道来呢。
就见黄所长,又呷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道:“据那个陶小乐交代,自从那次他们失手杀了您母亲以后,他们就四散奔逃,以前的手机号,也没人敢用了,所以,他和那些人之间,也没有了什么联络。但他们分手之前,好像听到那个眼镜高兵说过,要想找他,可以去沙海市去找他。”
“沙海__”王家有重复了一遍,好把这个地方,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就听黄所长继续说:“我听到这个消息,又得到您在这里的消息,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到了这里,我当然是要与这里的派出所通个信息的啦,没有想到,我刚刚到了派出所,正好赶上他们这里有个行动,我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昨天晚上,抓了两个追杀你的杀手,经过审讯,那两个杀手,就是从沙海过来的,而带他们过来的,名字就叫威哥,具体姓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我想,那个威哥,会不会和你要找的那个威哥,就是一个人啊?”
“什么?”王家有“噌!”的一下,一蹦三尺高,他又一把抓住了黄所长的胳膊,颤声的问:“什么,您确定他们说的,就是威哥?”
“对啊?我听他们就是这么说的。”黄所长肯定的说。
但他随后,又赶紧的去掰王家有抓住他的手,不满的说:“我说王老板,您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用您那大手抓我抓的那么紧啊?没想到,看您细胳膊瘦腿的,这手劲儿还挺大的?”
王家有已经没有心思听他说些什么了,他一回身,就摘下一把挂在廊檐下的镰刀,大踏步的走向那两个既被铐住,又被临时绑在柱子上的高峰和他的同伙。
只见王家有怒目圆睁,血灌瞳仁,他一把薅住了高峰的袄领子,凶狠的盯着高峰,说:“说!你的那些同伙儿,都在哪里?不说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手握镰刀,把那锋利的刀刃压在了高峰那细嫩白润的脖子上,看来,这家伙平时还挺注意保养的,浑身上下,细皮嫩肉的,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若没有走后门的话,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