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我想抱着你
黎晚眉头紧锁,想要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应该劝林苏放下么?
不,她不应该。
她自己也不曾放下那些仇恨,她凭什么劝她?
可她应该鼓励么?
不,她没办法。
顾家是一个复杂的地方,想要报仇自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这是不是秦暮的安排都很难说。
但是,林苏和秦暮在一起四年,她怎么说,林苏都不会相信的。
思索了一番,黎晚微微垂眸,捏了捏刚刚被林苏掰开的手,勾唇笑道:“嗯,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我不会阻拦你的。”
林苏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态度变得这么快。
“只是,答应我,好好照顾好自己,好么?”
黎晚抬头看向她,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报仇的前提是要先活着,只是关于秦暮……”
“够了,你不要再说阿暮的坏话。”
林苏似乎也没耐心听她说完:“阿暮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不会害我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针扎在黎晚的心上。
曾几何时,她也说过这样一段话啊……可最后呢?
最后,那个她全心全意相信爱恋的男人,伤得她遍体鳞伤……
就算现在,那个男人不断地说着,他的后悔,他的心意,她也已经不敢再相信。
可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想,爱情这么一回事,大概就是必须亲身经历一次才会懂吧。
只是,她希望林苏不用像她一样,险些命丧黄泉。
从酒店出来,她看着市区内的熙熙攘攘,心里却苦涩不堪。
四年,她想了林苏四年,但最后见到却是这样一个局面。
尤其是,临走之时,林苏站在门口对她说:“黎晚,我知道很残忍,但是……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忘了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朋友吧,谁都不是无法替代的,你会找到新朋友的。”
这话一出,她就知道,林苏这次见她,只是为了划清关系的。
失落么?
又或者是觉得无力?
她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堵堵的,很闷。
正在马路上走着,忽然觉得身后传到一道脚步声,那频率和她的一样,让她不由地加快了步伐,对方也加快了一些,这让她莫名有些慌乱。
不过想到这里是市中心,她便鼓起勇气转身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结果,一转头便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和她四目相对之际,对方还愣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见不是别人,黎晚便也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根本没理会那个跟着自己的男人。
原本,她以为她都发现他了,他会主动走上来和她说话,但一直走到她有些累了,他也没有上前,只是继续跟在身后,维持着和她相同的频率。
终于,她有些忍不了,转头瞪了他一眼:“顾言深,你打算让我一个病人走回去么?”
闻言,顾言深先是错愕了一下,接着勾唇笑了。
见他笑了,黎晚更是不爽了:“你笑什么?”
顾言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有些宠溺地低头看向她:“笑你也会对我发脾气了。”
黎晚不解,蹙眉:“你很喜欢我骂你?”
“嗯,喜欢。”
“你是变态么?居然喜欢被骂。”
顾言深笑得嘴角上扬:“嗯,大概是吧,被你骂,我似乎会觉得很安心。”
被她骂,也就代表着她的心里还有他,不是么?
被骂总比,她一言不发的好。
顾言深将她抱上车,却也没有撒手,就一直那么抱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黎晚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屁股,想要逃开,却又被顾言深搂着腰按住。
“去哪里?”
“车上又不是没位置,我要坐位置上。”
顾言深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不要,我想抱着你。”
这男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之前先是不敢出现,接着又是跟踪,现在又开始耍流氓?
真是多变!
夏天的天气都没他能变。
以前都说女人善变,在她看来,最善变的不是女人,是顾言深才对。
“我没有不敢见你。”
“什么?”
他没头没尾说上这么一句,黎晚半晌没能缓过神。
顾言深又继续说道:“四年前,我为了气你而答应叶家的婚约,现在想想,我实在太幼稚了,想要知道你的心意,我应该问你的,你一定会告诉我,对么?”
黎晚没说话,只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有些酥酥麻麻的。
“这些天没见你,我不是害怕,也不是不敢,而是……我觉得没脸。”
“四年前的我,对你做过的伤害太多了,以至于看到叶芸溪那一次,我又再次明白,对你的伤害有多深。”
“再加上,这些天我把叶芸溪所有的案件全部汇总交给了警方,也包括所有的证据,以及那天叶家发生大火,也是她放的火,我想应该会判无期。”
叶芸溪做的事确实很多,但目前来说,她亲自动手的那些事好像还没有死一个人。
林苏,叶振国,孙芷兰,包括她……都还活着……
她做的最多的是教唆,和引导,但自杀的,和别人杀的说到底不能算她杀的……
也正是如此,才会一直无法判她的罪。
但现在可以判无期,黎晚也是知足的。
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对于叶芸溪来说,可能比死更难受吧。
见她没说话,顾言深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不满意?”
黎晚回过神,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如果你希望她死刑,我也会让人再多找一些证据,并且联系律师看能不能直接控告谋杀。”
“不是非要她死。”
说着,她苦笑一声:“死对于叶芸溪来说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无所有的活着。”
“尤其是,在她知道唯一爱过她的人也因她而死,她应该很痛苦才对,精神上的折磨,肉体上的摧残,还有被剥夺的自由和富贵,这对于她更像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