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程婉兮接通电话时她的手都还在抖。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就算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也不该落得死掉的下场。

　　幸好上天垂怜，清扬还活着。

　　“妈，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今天不是去医院看病了吗？怎么样了？”程婉兮关心的声音传来。

　　“兮兮，你猜我刚刚在医院看到谁了。”她激动问。

　　“谁啊？难道是妈你以前的朋友？”

　　“不是，是清扬，我看到清扬了！”她越说越大声。

　　而手机那端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素兰犹然未觉，还在兴奋说着，“我绝对没有看错，就是她，只是我要追上去的时候她不见了。”

　　“妈，你看错了吧，姐姐不是早就死了吗？”程婉兮努力保持着镇定。

　　“不，谁我都可能认错，但清扬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些年我每天都要看一遍她的照片，不会错的。”江素兰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会让人去调查，看是不是真的是姐姐，如果姐姐真的还活着，那就太好了。”程婉兮语气里都是喜意。

　　“对，你快去查。”江素兰迫不及待。

　　这些年来，每每想起她当初把清扬赶出家门的画面她都痛不欲生。

　　都是因为她疏于管教才会让清扬走上那么一条道，事后她不仅不反省自己，竟然还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导致最后葬身火海。

　　幸好，幸好清扬还活着，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太太，轮到我们了。”

　　“我不去了。”江素兰摆手，“我们先回去，走。”

　　九号公馆。

　　程婉兮推开美容师的手，也不顾脸上还残留着精华液，快步走回到房间关上门，接着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

　　刚一接通她就当头呵斥，“你不是说程清扬死了吗？”

　　“是死了啊。”

　　“那为什么有人说在医院看到她了，而且还很确定，你当初真看到她死了？”程婉兮急得在原地来回走动，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对方沉默了。

　　“你说话啊！”程婉兮大声催促。

　　“当时我很确定程清扬走进房子里面，灭火时我也在现场，但确实没有尸体，我以为被烧成灰了，所以才没有尸体被搬出来……”对方的语气是明显的心虚。

　　程婉兮冷笑，“你是为了钱才故意隐瞒吧？”

　　“我说了，我也以为她死了，我又不是消防员，怎么知道她当时没死，我看到她走进去就立刻放火了。”对方也有些急了。

　　听着他狗急跳墙式的发言，程婉兮愈发不耐烦，“这件事之后我再和你算账。”

　　挂断电话后，她又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个空白备注的号码，拨过去。

　　“程清扬还活着。”

　　听到她的话，手机那端的男声不悦，“我记得当时是你信誓旦旦说她死了。”

　　“我怎么知道那个人会骗我，我妈今天在帝都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看到她了，你说她不会是在调查当年的事吧？”程婉兮提心吊胆。

　　要是程清扬知道真相找上秦家怎么办，那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就全都没了。

　　秦家，秦爷，还有财富地位……

　　程婉兮根本就不敢想，语气也更加急促，“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她查出来，否则不仅我完了，你也得完！”

　　“你先冷静。”对方显然要更加沉着，“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晚点我再打给你。”

　　手机那端一阵忙音，程婉兮瘫坐在床上。

　　要是秦爷知道秦宥濯不是她的孩子，她怕是要彻底完了。

　　当天晚上。

　　程婉兮连饭都吃不下，一直在房间等待着对方的来电。

　　手机响起那一刻，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滑动接听键。

　　“怎么样，查到了吗？”

　　“嗯，她主要去了鉴定中心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程婉兮眉头深深皱起，“谁的？”

　　她的？

　　不可能。

　　她连程清扬的面都没见过，程清扬又怎么可能拿到她的任何样本。

　　“她做的个人鉴定，按理来说不需要提供任何证件，医院也无权问被鉴定者是谁，所以我让他们先把她的鉴定做了，结果发现……”他顿了下。

　　程婉兮急不可耐，“发现什么？”

　　“上面的DNA和你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程婉兮瞪大双眼，“自从以为她死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就算她真的靠近我想要拿到我的样本，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她。”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另外一份呢？”

　　对方似笑非笑，“亲子鉴定，除了你的，你觉得还有谁？”

　　程婉兮如同被打了一记闷棍，喉间哽着血，“你是说，是秦宥濯的？”

　　“对。”

　　“怎么会……”她扶着梳妆台迟缓坐下，嘴巴微张着，眼神透露着迷茫疑惑和不可置信，“秦宥濯这些天连门都没怎么出过，她怎么拿到秦宥濯的头发？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或许她不需要亲自拿。”对方幽幽说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有帮手？”

　　对方没有回答。

　　程婉兮脑子开始疯狂过滤最近遇到的人和事，但慌张的情绪根本就没法让她完全冷静，脑袋更是跟浆糊似的转不开。

　　“你一定要帮我，不然要是她发现真相找上门，到时候我们都得玩完。”

　　“我为什么会玩完？”对方好整以暇问。

　　程婉兮愣在原地。

　　确实，他们向来都是暗中联系，她除了知道这串号码，这个人人脉很广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行，你得帮我，你也不希望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吧？现在秦爷回来了，我和他随时都有可能会结婚。”程婉兮胸口上下起伏，气息都跟着急促了不少。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