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法国,普罗旺斯。
阳光洒在城市和乡野之间,时而慵懒时而灿烂。隔着乡间的窗户望出去,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在风中翻腾上下,空气中已氤氲起薰衣草的香气。
王千树王铮父子,从没在国内见过这幅光景,不由看得痴了。
王铮见王千树入了迷,便说:“爸,我们出去看看吧。”
“这……”王千树迟疑,摆摆手,“算了吧,姚昕今天又不在,我们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远处,三三两两的法国人,在花海里漫步,沟通起来怕是有语言障碍。
王铮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好歹也学了大半年法语呢。”
这话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那时,倪虹刘珖不只解决了耀明灯业那事儿,还和启华灯业合作,把传统灯艺与强调“声光电动”的现代灯影技术加以糅合,完美地奉献了一出端午苏灯秀。
为了达到最佳的效果,那一次,新苗小学的音乐老师乔薇,还和几位学生排演了国风舞蹈,在端午当日出现在苏灯秀场,引起诸多媒体的关注,一度成为社会热点。
这个主意,是倪虹出的。自打跟梁阿吉许文宣等人学习后,倪虹的营销思维彻底打开。
再加上,她又是艺体组组长,肩负着宣传学校艺体特色的职责。
思来想去,最后她说服乔薇带队表演,既为苏灯秀场增加“动感”,又让新苗小学在大众跟前展示风采。这不,新一学年学校的生源,比往常更好了。
开学不久后,倪虹突然接到姚昕的电话。电话里,姚昕说,有一位在苏州旅行的法国人,录下了端午苏灯秀的视频,视频在网站上很火爆,引发了当地网民的关注。
很多人都表示,要是有机会能去苏州旅游,一定要去看看璀璨夺目的苏灯。
作为苏州人,姚昕看到这些留言后,首先感到骄傲,再一想就发现了商机。
他对倪虹说,他们可以尝试合作:他能利用他在普罗旺斯的人脉,办一个盛大的灯会,帮苏州灯彩走出国门,打通销售渠道;王氏灯彩坊则需在薰衣草盛开之时,举办为期一个月的灯会,灯会所用的灯彩他尽数购买。
为了达到最佳的宣传效果,举办灯会的地点,将会选在姚昕公司所购的薰衣草花田里。
这个合作条件很诱人,也很新奇。说起苏灯的秀场,无非是以国风民国风为背景的场所,这样显得风格统一。
可是,如果转换思维,来个中西合璧呢?试想一下,在紫色的海洋里,在让所有人的嗅觉得到快乐的晚风中,看到最具中国特色的苏州灯彩,那是怎样美妙的结合?
很快地,王氏灯彩坊和姚昕的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在近一年的时间里,王氏灯彩坊需要制作百余盏苏灯……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六月初,姚昕为王氏灯彩坊的几人包机,让他们先带着苏灯来普罗旺斯。
来了普罗旺斯,姚昕让王千树等人住在一所乡下小院里。此处临近“NTS”的薰衣草花田,方便他们熟悉环境,在此进行布置。
因为薰衣草在七八月间才会开到极盛,所以“薰衣草苏灯会”将在七月中旬举行。
不过,姚昕早就启动了宣传攻势,因此薰衣草花田里已来了不少人打卡。
此时,王铮扬了扬手里的一台手机般大小的翻译机,说:“爸,你就说不相信我的水平,也相信翻译机吧。”
王千树这才笑了笑:“相信,怎么不相信,价格这么高。”
“能支持超过40种语言,93种口音的语言,当然贵啦!连小众的冰岛都能搞定!充分实现沟通自由。”
王千树摇摇头:“没必要买这么贵的,我们又不是要去很多国家。”
“那可不一定!这一次,我们来到普罗旺斯,说不定以后还要去更多的国家。爸,你就等着吧!要有信心!”
“也不知道洋人欣不欣赏我们的东西。”
“中国的才是世界的,只要是买的东西,一定有人懂得欣赏。”
说话间,王铮已带着王千树走到了客厅门口。
王铮看了看挂在门口玄关处的薰衣草香包香袋,笑道:“爸,我们来这里,刚好第三天吧?你有没有觉得,昨晚睡得很香?”
王千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第一天我们刚坐了飞机,在倒时差。晚上睡得不好。昨晚上,好像还睡得不错。”
“应该就是薰衣草的功劳了。”
薰衣草助眠,王千树也知道这一点,他还听姚昕说,在普罗旺斯,那些商店里也随处摆放着薰衣草制品,精油香水蜡烛香皂花草茶等,不胜枚举。
“很香,还很漂亮。他们真会享受。”
正好王铮打开了门,王千树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那紫色的浪潮,像海水一般涌来。
心里有一种声音在迫着他,马上走进花海深处。
充足的阳光,合着温润的土壤,滋养了薰衣草的生长,对芳香疗效的沉迷,又让普罗旺斯人钟爱于薰衣草,不断的编织关于浪漫的故事。
父子俩,戴着草帽行走在薰衣草花田里,心情逐渐放松,虽有外国旅人偶尔止步,好奇地打量他们,但也彼此不相打扰,各自沉吟。
隔着草帽,炙热的温度被挡去了不少,人的视觉嗅觉也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深陷于紫色的浪漫之中。
王铮有感而发:“这里的人,也太喜欢薰衣草了,一年四季都是,每一季的景观都不一样。”
“每一季?”王千树不明白。
“嗯,我查过资料。资料说,薰衣草在春天,会冒出绿叶,叶子很嫩;六月间,颜色会由浅紫变成深紫;大概八月,花农会开始采割花朵,蒸馏萃取液;到了秋冬时节,薰衣草花田里,只剩下很短的枯茎,白雪覆盖之下别有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