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倪虹和姚昕一同踏入了电视台的台长办公室。

　　他们的目光，径直投向了坐在会议桌首位的电视台台长Rrthur（亚瑟）。他眼神极深邃，但眸光里却萦着一股不耐，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们的来意。

　　寒暄数句之后，Rrthur有些惊讶：“Commentvotrefran?aisparletilsibien?”（您的法语怎么说得这么好？）

　　倪虹笑道：“Parcequej'aibeaucoupderespectpourvousetjeveuxêtredebonsamisavecvous.”（因为我非常尊重你们，想和你们成为好朋友。）

　　Rrthur立马起身，再次与她握手，用生涩的中文说：“我很乐意，也，有朋来自远方。”

　　倪虹笑了笑，暗道：虽然他把“有朋自远方来”说错了，但意思是很明确的，或许这个人还是明理的。

　　见对方已入她的“圈子”，倪虹便深吸了一口气，直言Camille辱/华一事，又表明自己的担忧：“Puisquenoussommesamis,nousdisonscequ’ilfautdireentreamis.Ellenestpasfaitepourêtreshowrunner.”（既然是朋友，我们就说朋友之间该说的话。她不适合做节目主持人。）

　　姚昕补充道“Ellevacauserdesproblèmespourmoi,lesinvitésetlatélévision.”（她会为我贵客和电视台带来麻烦。）

　　“Qu’estcequipourraitêtreunproblème?Justeunspectacle.Deplus,nousavonssignédescontrats.”（“哪会有什么麻烦呢？只是一场节目。而且，我们也签订了合同。”）

　　言下之意，无非是：你们想毁约吗？

　　倪虹想了想，扬起翻译机。

　　她不打算再和Rrthur说法语，自己的词汇量也不足用。

　　她对着翻译机说：“好，既然说到合同，我们就只说合同。台长，我们知道您在电视台的运营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这次的合同里明确规定了要尊重两国人民的感情。因此，我们希望您能考虑更换主持人。”

　　Rrthur台长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缓缓开口：“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但这位主持人为了这次活动付出了很多心血。她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都是无可替代的。除非她自己提出放弃，否则我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法语被翻译成中文，倪虹听得一清二楚。

　　可以说，Rrthur所说并非没有道理，也很合乎逻辑，可是，逻辑在爱国情感跟前，一文不值。

　　此时，姚昕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Rrthur台长，您是个聪明人。您应该明白，如果这次的主持人不能得到我们的认可，那么驻法国的商会会长曾杰将不会再赞助电视台。这对于电视台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Rrthur微微一诧，姚昕怎么不说法语了？

　　耐着性子听完翻译，Rrthur台长皱了皱眉：“Pasnosaffaires?Commentfairesortir

　　lePrésident?Estceapproprié?”（“不是说我们的事情吗？怎么把曾会长扯出来了？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中国的商人始终是站在一起的，我们坚定维护国家的立场。”姚昕噙着笑，温和而笃定。

　　听完翻译后，Rrthur沉默了一会儿，捏着新买的大屏手机，似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他以去洗手间为由，给商会会长曾杰打了电话。电话中，曾杰明确表态，姚昕的立场，就是所有华人的立场。

　　Rrthur总算能确认，姚昕并非是在危言耸听。

　　最终，他重新回到台长办公室，深吸了一口气，颔首道：“我明白了。我会考虑主持人更换的事情。”

　　用的是中文，虽然还是生涩，语法也不对，但已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他的立场：他也不想惹事，他会想办法。

　　换做以前，倪虹听到“考虑”二字，必会担心这事未必能成，但在入职工作数年后，她也慢慢学会了听“潜台词”。

　　很多人，尤其是职位较高的人，往往不会把话给说满了。否则，他便没有后路可走。

　　想明白此节，倪虹便用法语说：“Enfait,j’aidéjàunmeilleurremplacement.

　　Pouvezvousécouter,s’ilvouspla?t?”（“其实，我已经有了较好的替换方案。可以拜托您听一下吗？”）

　　这是她早已预设好的说法。即便今日台长愿意换人，难保不会换一个仍然对华人心怀偏见的主持人。唯有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才能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

　　“您请说。”Rrthur用中文回答。

　　“Programmedelacérémoniedapos;ouverturedelaConférencedeslumières,coaniméparmoietlapos;h?tedeyoutai.”“灯会开幕式的节目，由我和贵台的主持人联合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