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明白了。”

　　赵一鸣点点头，对秦长河说：“老秦，这口供一定要暂时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我这边跟杨书记汇报一声，看看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秦，一定要低调一些，明白吗？”

　　秦长河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赵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顿了顿，道：“最近一直跟省厅的领导一起工作，又有你的帮衬，我确实有些飘了。”

　　“孙增光只是暂时隐忍，他可不是一个病猫，而是打瞌睡的老虎，你明白吗？”

　　秦长河点了点头。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赵一鸣正要拽着秦长河出去撸个串啥的，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秦长河拿起手机向着赵一鸣比画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

　　原本笑呵呵的秦长河脸色大变，声音都扭曲了。

　　十几秒钟之后，他放下电话，“赵哥，死人了，杨峰山和徐老六胡路都死了。”

　　“都死了？你说他们都死了？”

　　这次，轮到赵一鸣失声大叫。

　　杨峰山和徐老六等人一直被关押在省厅下属的一个秘密地点，包括杨天赐等人也都在那边。

　　负责那里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同志，无论政治觉悟道德修养还是职业素质，都是上上之选，不需要担心什么。

　　这些同志一直封闭在里面，没有通讯设备，没有对外联络的途径，知道那里的只有公安厅几位领导和秦长河。

　　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可现实就摆在面前，谁也没办法扭转这个情况。

　　赵一鸣立刻让秦长河赶紧详细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情况，他必须及时向杨书记汇报。

　　尽管省里已经下令停止刺杀案的调查，转入审理审判阶段，但是公安厅那边其实一直有个秘密工作小组，在继续相关工作。

　　凌晨三点多，秦长河给赵一鸣打来电话，还原了部分事实。

　　关押这几个重要人犯的地点是在一座废弃的防空洞中。

　　这个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庞大设施，位于省城安江市南郊蛇盘山半山腰。

　　防空洞内大小几百个房间，隧道绵延十几公里，几乎挖空了半座蛇盘山。

　　公安厅秘密羁押处就在这里，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占用了十几个房间。

　　因为那里人迹罕至，没有直达公路，且在军事管制区内，所以才被公安厅选用。

　　可以说，这要没有内鬼，这里简直固若金汤。

　　前面说过，守卫在这里的，都是值得信任的同志，再加上与外界隔绝了通讯，因此，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内部人搞的鬼。

　　根据初步调查，也确实不是内部人的问题。

　　具体情况是，昨天晚上五点半，炊事员做完晚饭后，公安人员先用餐，然后从食堂那边打饭送给了关押的那些犯罪嫌疑人。

　　大约六点二十，杨天赐杨峰山徐老六胡路两个老面刀疤等人开始就餐。

　　六点五十，徐大梁也就是徐老六杨峰山胡路两个老面刀疤杨天赐等人突然喊肚子疼。

　　一开始，警察们并没理会这些家伙，只是通过监控观察他们的情况。

　　仅仅过了不到半分钟，他们从监控中发现这些人已经倒在地上，而且满地打滚，才觉察到事情不对劲儿。

　　于是，他们迅速前往查看，并立刻通过紧急通讯系统呼叫公安厅领导，请求救护车。

　　七点一刻左右，除了杨天赐刀疤两个老面，徐大梁杨峰山胡路停止了呼吸。

　　事件发生之后，杨天赐刀疤老面被火速送去了省公安医院进行监视治疗。

　　与此同时，公安厅领导开始进行展开调查。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炊事员，结果，他们去厨房一看，炊事员已经死亡，跟徐大梁等人的死亡特征完全相同。

　　经过法医连夜解剖检验，这些人都死于某种剧毒。

　　至于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毒物目前还没有结论。

　　“这是阴谋，另外，老秦，一定要把杨天赐等人看好，我认为，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是，厅里的领导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安排了很多人手看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么厨师的死，又是什么情况？是误食还是畏罪自杀？”

　　“这个现在还没有定论，时间太短，暂时还没办法发现更多线索。”

　　赵一鸣再也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来越清醒。

　　本来，今天巡视组要回头看，去看一下新组建的审批大厅的工作及服务情况，但出了这个事情，他只能让别人带队。

　　“老板，昨晚出了大事，当时因为没有了解到具体情况，所以没敢打扰您。”

　　“哦？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博韬扔了一根烟给赵一鸣，然后示意他坐下。

　　赵一鸣端正坐在汇报椅上，然后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显然是一次有机会的报复或者示威。幕后黑手一定跟杨万福有关。现在还有什么新消息吗？”

　　“暂时没有了，省厅这边，一方面严格看管杨天赐和那两个老面，另一方面，则开始追查那个厨师，哦，就是炊事员的情况。”

　　根据初步掌握的线索，食材是无毒的，但是，送来的调料中出现了某种毒物。

　　连公安干警一般后勤人员带那几个犯罪嫌疑人，这个秘密羁押点有将近二十人。

　　这二十人每天的物资消耗都是恐怖的，因此，外界每三天送一批物资过来。

　　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个环节上。

　　“这个事情目前处于居多保密阶段，我这边也不方便持续关注。”

　　赵一鸣以这句话收尾，其实是想提醒杨博韬，不要跟省厅那边联络。

　　装作不知道，这是最好的。

　　“嗯，好，我知道了。一鸣，最近你还是把精力放在党风建设工作上。行政审批大厅案目前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我准备下周一召开一次扩大会议，向外界通报这个案子，苏记者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据姜部长说，苏记者已经拟好了一份稿件，会在下周一见报。”

　　说着他打开手边的文件夹，把那份大约三千多字的稿件拿了出来。

　　他还是习惯地在稿件上附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明了稿件的大概内容。

　　这一次杨博韬只是扫了一眼纸条，就打开了稿子。

　　用了足足十多分钟，他才看完。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能不能跟苏记者商议修改一下。”

　　赵一鸣拿过来一看，一处是活动定位，一处是针对行政审批大厅案的介绍。

　　前者，定位并不是很清晰，至少没有强调对经济建设和营商环境提升的好处。

　　后者，则明显带有质问语气，怀疑这是纪检部门长期不作为造成的。

　　这种说法是政治不正确的，也不能说是事实，显得有些刻薄。

　　因此，杨博韬才想改一下。

　　苏凝寒是不是会修改，赵一鸣也没把握，不过杨书记既然指了出来，那就不需要改。

　　“周末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下周，我们还有硬仗要打。而且，我觉得杨万福不会消停。”

　　下周，杨博韬除了要召开会议，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要到城关区调研。

　　这次调研，准备采取暗访形式，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赵一鸣入职虽然已经超过三个月，但跟各个区县的一二把手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因此，从他这里来讲，绝没有泄露消息的可能。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并非如此。

　　下午，他就接到了赵亮的电话，说晚上想一起吃个饭。

　　另外，还会介绍一个朋友跟赵一鸣认识。

　　“谁呀？你这又是什么朋友？”

　　“鸣子，你可得我支棱起来啊，我牛比可已经吹出去了，是城关区的一个副区长，人相当不错，跟我关系也很好的。”

　　城关区的干部？

　　赵一鸣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