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重地,粮仓内的粮食竟然变成了谷糠,这事情可是非同小可。
太守府的官员们一边誊抄着账本,一边心惊胆战。
待到听着探查的前来汇报,粮仓内的大半粮食都被换成了谷糠,瞧着林立满脸的震怒,一个个都不敢言语,头也不抬,只抓紧手下的工作。
清理粮仓,哪里是一日之功?林立却又吩咐人送了被褥来,只让太守府的官员们换班休息。
却又吩咐将所有粮仓内的官员和雇佣干活的,上上下下仔细按照名单核对了,一个不能少,全都搜了身看管起来,却是防止有人趁乱放火烧毁罪证。
便是不当值在家休息的,也从家里抓了来。
要知道粮仓若是此时着火了,所有的罪名就会都落在林立的身上。
也幸亏风府这几个月来训练出来的兵,军纪严明,执行能力强,又都刚刚协助过百姓收粮,一直都在被百姓赞扬,有了集体荣誉感,还得到了风府的嘉奖。
此刻见到粮仓内的粮食成了谷糠,也义愤填膺。
待到半夜,一直没有睡下的林立第二次踏入粮仓,只看着拆下的粮仓堆着满地的谷糠,无处下脚,简直心都凉了。
他是知道官员渎职的,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粮库的就敢偷粮。
但他也以为就算是偷,也只是在正常的损耗和鼠患上做文章,能多出损耗的半成撑死了。
哪里想到,这偷粮几乎偷空了半座粮仓。
难怪之前户部调不出粮食来,难怪夏云泽在做镇北王的时候,军饷和军粮全都会拖延。
说不得就是东窗补了西窗,不仅仅伊关这般,大夏的哪里都这般了。
也幸亏风府悄悄发现不对,林立雷厉风行,粮仓被重兵从外到内控制住了,风声没有传出去,粮库也没有遭到破坏。
这三天内,粮库内的伙食都是外边送进来的,除了林立这里查账的,一点火星都没有见到。
账查完了,就是整个粮库内粮仓的清查,林立这是铁了心要将粮库彻查到底了。
这时代没有照相机,没有摄像,只能靠人和账目说话。
有太守府的官员悄悄和林立说,这般大动干戈,很容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再说这里都是侯爷的人了,有的事情也说不清。
林立只都听着,却依然我行我素。
新收上来的粮食晾晒了几天,收到粮仓内,贴了封条,写了日期,登记到了账目上。
果然是有损耗的,林立命令按照实际入库,计算出损耗,一丝不苟。
又将已经发现的问题,和誊抄的账目做了总结,加上其中一本,让风府悄悄给崔亮送去,务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送往京城。
但实际上已经是惊动了。
林立亲自去了伊关粮库,跟着调了太守府的人,再几天没有离开,只要有人关注粮库,就会知道粮库这里出事了。
林立关了粮官几天,将账目亲自都看过了之后,又查看了粮仓,这才亲自审问。
那粮官自然知道这般监守自盗是死罪,监禁期间曾试图上吊自尽一次,只是风府早就防着这手了,私下里安排了人监视,发现之后,直接就将人绑了起来。
此刻被提审着,粮官面色憔悴,萎靡不振,直接就瘫在地上,却是任凭林立如何询问,都一言不发。
小小粮官,若不是勾结了哪里,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偷了这许多粮食?
粮官不招,却还有底下人知道这等事。
林立就地出了悬赏,只奖赏第一个招供的,可以将自身罪责降低一等。
若是那要砍头的,可以改为发配,如果是要发配的,可以降为杖责。
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
林立相信重义气的人是有,也会很多,但是能勾结在一起偷盗粮库的,都是“重利益”的。
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义气就会放在后边的。
果然,粮仓第一个前来招供,他掌管粮库粮仓多年了,从第一次将粮食运出去,就偷偷记了账。
何时运出的,运出去多少,都有谁的命令,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账本就藏在家里的灶坑下,连媳妇都不知道。
风府亲自前往粮仓家中搜查,果然在灶坑下边发现了一个暗洞,里面藏着好几个账本。
那灶坑却是连环灶,外边的火热,里面的灶只是温着水用的。
谁也没有想到粮仓竟然能将纸张写的账本,藏在引火之处。
林立翻开这账本,只觉得心惊。
那账本里记载的最早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每年的秋收之后,都有空账进来,甚至收进粮仓的干脆就是谷糠。
而后每次晾晒或是征调粮食的时候,都会多运出去一些。
这个流水账账本与粮库原本的账本对比之后,粮食是如何被运出去了,如何被做成损耗的,损耗多少,更是一目了然。
真是蛀虫啊,真是胆大包天的。
只是粮仓只知道粮食偷了出去,偷到哪里,谁是主谋并不清楚。
而粮监知道罪责甚重,自尽不成,竟然开始了绝食。
可见偷盗粮食的背后之人,必然是粮监宁肯死也不敢说出去的人。
说不得就是为了家人。
林立却也是防着这手的,当日抓了粮官之后,就让人暗中将粮官的家人也都监视了起来,如今一并都“请”了过来。
那粮监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妻儿,也有兄弟姐妹。
以前跟着粮监吃了好处,此刻见到粮监带了枷锁,只能隔着栅栏相见,都哭做了一团。
林立等着他们哭差不多了,当着家人的面再一次带走了粮监。
林立开门见山,直言若是粮监肯招供,也能证明他家人没有受到连累,他可以保证其家人的安全。
“王强,你犯下的罪责,罪无可赦,这你该知道得清清楚楚。
如果你不想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