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对士气的鼓舞太是时候了。
接下来的行军中,士兵们被打了鸡血一般,以至于林立都有些担忧,这般行军太过消耗体力,不得不增加了休息的次数。
接连两天的急行军,在第三天上,草原的积雪逐渐减少,滑雪板完全失去了作用,雪橇也彻底报废。
林立不得不宣布将滑雪板和雪橇丢下,骑兵在前步兵居中,非必要辎重落后。
中午,斥候来报,前方五十里处,发现托安大军八万人。
林立精神一振,立刻召集风府王成方晓前来,打开地图。
托安八万大军,若是面对面硬碰硬,林立手里这一万人简直就是玩的。
即便是有步枪也不够。
林立所有子弹加起来也不够八万枚。
但是若是设下陷阱包围对方,那就不一样了。
向前世岳飞八百破十万,讲的就是策略,打仗可不仅仅是打的装备,还有阵法。
几人趴在地图前研究了一阵,又确定了江飞崔亮的位置,研究一旦开战,三方的兵力和应对。
可惜,他们这次出兵没有带铁丝网,不然在几处铺上,胜算就更高了。
不过火药林立是没少带的,当下确定前方十余里外的一个山坡上设下伏兵。
大炮被战马拖到了山上,一字排开,步兵们埋伏在炮兵身后,还有一排弩箭手,作为第三梯队。
而在左侧的草原上,还埋伏着一队步兵,每个人都还配备着一箱的手榴弹。
右侧,就是草原最长的一条河流,当地人叫做西拉沐沦河(不一定正确),翻译成汉语叫做黄色的河。
西拉沐沦河河水湍急,河面宽阔,一年之中只有最寒冷的一个月内才会完全结冰。
此时的草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河水两岸处结了层冰,但是河水中央只有薄薄的一层,冰面下的河水流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林立的目的,就是利用大炮和步枪子弹炸药,将托安的士兵赶到西拉木伦河边,迫使他们冬季渡河。
而在河岸的另外一侧,李程的军队若是没有意外,也已经出了乌托山,以逸待劳,正可以应战托安溃退的士兵。
而江飞和崔亮的五千人马,也埋伏在托安大军的必经之路上,林立已经送去了军令,让他们放过托安大军,待托安军队受到攻击时候,擂鼓进攻,以作援军之势。
这才是进入草原之后的第一场硬仗,是完全由林立指挥的,决策的,林立所有带到草原上的万余人的生命,全掌握在林立的手中。
林立站在山坡上,举着望远镜,面上镇静,心脏实则砰砰直跳,都要跳到嗓子眼里来。
此刻天气晴朗,视野辽阔,望远镜的视线下更能看得很远。
辽阔的草原上满是枯黄倒伏的野草,偶尔有稀疏的树木,孤零零地站在天地之间。
此刻已经是下午过半,西照的阳光落在草地上,树木和山坡狭长的影子,映照着空荡荡的草地倍感凄凉。
右侧的远方,一条白练弯弯曲曲,本该是牛羊成群的所在,到处都空落落的。
林立在心下反复计算着弹药,计算着可能的杀伤力。
准备得再充分,也会发现弹药是永远都不够用的,当你面对的敌人是三倍四倍甚至十倍于自己的时候。
“侯爷紧张了?”方晓站在林立身侧问道。
“有些。”林立压低了声音,“我担心托安的骑兵悍不畏死冲上来。”
方晓安慰地拍拍林立的肩膀:“侯爷看看咱们的这些士兵。”
林立向方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士兵围坐在一起,都看向中央的一个人,那人正挥舞的手臂,愤慨激昂。
“侯爷,咱们的士兵可以开枪,可以开炮,也可以肉搏。他们的身上不但有步枪,还有匕首,有大刀。”
林立道:“我知道,可我们的对手是八万大军。”
林立深吸了口气,“我们的炮弹要是再多些就好了。上次对托安,我要是节省点炮弹就好了。”
方晓失笑道:“侯爷多虑了,炮弹一出,托安势必会被吓破了胆子,要知道前两场战斗,托安的士兵连我们士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几乎全军覆没。
侯爷,你我要不要打个赌,就赌在我们第一发炮弹射击之后,托安的军队多久会溃败?”
林立看向方晓:“你这么自信?”
“是的。”方晓含笑,“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与前两次一样,胜利只会是我们的。”
方晓的鼓舞让林立的心也重新燃起了自信,他深深地吸口气:“那就赌,我赌托安的士兵会冲到山脚下。”
林立指着前方五十几米远处。
方晓微微一笑:“我赌托安的士兵不会进入到步枪的射程内。”
林立诧异地看向方晓:“什么?”
方晓道:“如果侯爷是托安,在经历了两场败于步枪的战斗中,会不会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林立张张口,还没有回答,就见前方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正是我方的斥候。
“报匈奴大军距此还有十里!”
“再探!”
十里就是五千米,已经很近了。
再有一刻钟左右,先前的匈奴骑兵就能进入到火炮的射程内。
所有士兵全都准备起来,火炮被再一次检查,炮弹被排列好放在最趁手的位置上。
林立再一次举起了望远镜。
视野内,一群黑点出现,本已经镇静下来的心,再一次飞快地跳动起来。
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接着大地好像震动起来。
冬日里隐没在草丛中的野兽被惊动,穿过草丛飞奔起来。
林立矮下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
“呱”一群乌鸦忽然从草地中被惊飞,慌乱地飞上天空。
林立仰头看去,接着将望远镜放下。
直接指挥战斗的不是他,是风府。
前方炮兵阵地上,风府也举着望远镜目视着前方,等到这匈奴骑兵进入到火炮的射程内。
近了。
托安逃离王帐,料想过林立会追击过来,但生于草原长于草原的他,早就料到了这场大风雪,也预计到这场大风雪会阻拦住林立的脚步。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林立会利用了这场大雪,两天赶了平日接近四天的路,就等在他后撤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