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当讲不当讲的话,一般都是不当讲的。
林立这般说完,群臣侧目而视。
这话,放在朝廷上说,不说是大不敬也差不多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林立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这当讲不当讲的话既然敢出口,肯定不中听,陛下却是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夏云泽微微一笑道:“世人皆知忠义侯忠肝义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多谢陛下。”林立拱手道,“臣以为,崔公主逃婚,藐视的不仅仅是臣,而是我整个大夏,甚至是陛下。”
林立这话一出,整个朝堂上肃然安静下来,几乎是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那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林立的后背上,林立着着实实地体会了一把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感觉不是很好,林立设想了下如果视线都是针……差点打个激灵。
夏云泽的眉头微微挑起,盯着林立,缓缓道:“继续。”
“是。”林立道,“陛下,臣并非是危言耸听。
臣给崔公主下的聘礼,除了礼部为臣准备的三十种必须品之外,臣还送去了一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和十二付黄金翡翠宝石打造的头面项链手镯。
还有成亲那日新娘身上的礼服,甚至是崔公主带过来的所有下人,臣也给准备了衣服。”
听到林立的聘礼这么多,甚至还公开出来,朝廷上响起了抽气声。
一位御史不由地问道:“忠义侯,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这话问得很不礼貌,御史脱口而出之后马上知道不妥,忙找补道:“忠义侯莫怪,下官身为御史,有替陛下监察官吏的职责。”
林立偏头,奇怪道:“这些银子多么?崔公主不但将所有的聘礼都带了回来,单单是陪嫁过来的嫁妆,足足六十四台,外加了十二只樟木箱子。
本侯为崔公主准备的院子,竟然装不下那些嫁妆,又特地将侯府的库房都给了公主装嫁妆用。
本侯特意看了嫁妆单子,稍微核算了下,折成银子,竟然比聘礼的总额还要多些。”
林立说完,朝廷上再次响起抽气的声音。
大家之前是都听说了林立送的聘礼极多,但银子那东西,有明晃晃摆着的,还有银票在其中的,听到数量之多已经震惊。
再听到陪嫁给林立的嫁妆,竟然比聘礼还要多,那心里,要说不羡慕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娶了公主,就白得了一百多万两的嫁妆,最重要的事送出去的聘礼,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侯府里。
虽说不论是聘礼还是嫁妆,都是崔公主做主的,但左手倒给了右手,不也还是要花在侯府里?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林立毫不在意地说明了聘礼和嫁妆的树木,二百多万两的银子,再林立口里,好像两万两一般随意。
林立说完,转头看向夏云泽:“陛下,区区一个北匈奴,以放牧牛羊为生,一个客居的公主,轻易就丢下二百多万两的银子而走,这不是藐视臣,藐视大夏,藐视陛下,还是什么?”
林立义愤填膺:“北匈奴常年侵犯我们大夏边关,每到秋末冬初,打秋谷也不断,臣一直以为他们贫穷,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欺负我们大夏仁义。
这些嫁妆里,说不定就有打秋谷得来的银子,那些白银上,说不定就曾沾染着我大夏百姓的鲜血。
陛下,公主逃婚,人走了,却将这些聘礼和嫁妆都抬到了臣的府上,分明是补偿臣的。
臣是奉旨成婚,臣与崔公主的亲事,是先帝亲赐的,崔公主补偿臣,也分明就是补偿……”
“大胆!”欧阳若瑾忽然怒喝一声,打断林立的话。
林立话说一半,忽然被打断,只半张着口,惊讶地看向欧阳若瑾。
欧阳若瑾狠狠地瞪了林立一眼,使劲警告了下这个信口就敢开河的师弟,低声喝道:“胡说八道!”
林立愕然了下,辩解道:“没……”
“在陛下面前,还敢胡说!”欧阳若瑾气得恨不得捶林立下,只是朝廷之上,不得鲁莽。
虽然还有好多话没有说,但是在欧阳若言威胁的眼神下,林立只好闭口了。
满朝文武,听着林立这话开始还有理,跟着就越说越往不像话上扯了,扯到最后,竟然要扯到陛下身上。
偷眼看向夏云泽,见夏云泽面无表情,一点不悦都没有,心想,果然是圣宠在身啊,换做旁人,至少要被训斥了。
欧阳若瑾忙向夏云泽拱手道:“陛下赎罪,忠义侯气愤公主逃婚,一时口无遮拦。”
夏云泽微微一笑道:“无妨。”
看向林立道:“忠义侯,你可接着说。”
激昂的话一旦被打断了,再想要接下来,气势上就弱了,林立张张口,怎么也无法接上之前的话。
叹口气道:“陛下,臣就是觉得,北匈奴也太瞧不起人了,太瞧不起臣了,陛下,臣想去北匈奴,将崔公主讨回来。”
夏云泽这下是真被气笑了,说来说去,林立还是没断了出兵去北匈奴的念头。
他的神色忽然又一沉,盯着林立。
坐上皇位之后,夏云泽积威一日比一日重,这般沉着脸望过来,饶是觉得肯定没有事的林立,心里也有些发毛。
下面想要请旨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忠义侯想要怎么把崔公主讨回来?”夏云泽的声音发沉,熟悉他的人听着这声音就知道,陛下发火了。
不过林立不知道。
夏云泽在朝廷上震怒的时候,林立人都在伊关。
而夏云泽在林立面前,别说震怒,发脾气都没有。
但林立也知道夏云泽不乐意了,眼角余光又看到欧阳若瑾使劲给他使眼色,也只好改了主意道:“臣想要请欧阳翰林写一篇讨伐檄文,细数北匈奴的罪状,广而告之。
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