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这话可不算开玩笑。
封建社会的律法,比前世要严酷得多,尤其是在冒犯皇权上。
方晓笑下:“也不至于,对了,今日出城,听说了些事情。听人说,你家里的奴婢背主,送到官府责罚之后被卖到了青楼。”
林立叹口气:“董依云,从北地买回来的,有些才华,可惜了。”
方晓微微蹙眉:“背主的奴才,处置了并不可惜。只是我听着传闻似乎有些问题。”
“问题?”林立疑惑道。
方晓点头:“城外茶摊有人在感叹董依云红颜命薄,说董依云本就是大家闺秀,家门不幸沦为奴婢。
几经辗转,流落到林府后,颇得勉之你的青睐。”
说到这,方晓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说董依云能经商,会管家,人又貌美,林府因为董姑娘的存在,而开始井井有条。”
林立眉头也蹙起道:“说书的?”
方晓摇头:“看衣着口音,更像是从北边过来的,带着些永安城那边的口音。”
林立诧异起来:“董依云在永安城可没什么名气,获罪也是前几天的事情。真是从永安城来,怎么会拿董依云说事?”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方晓道:“你这是得罪人了?”
林立想想:“要说得罪,我最近风头这么盛,碍了谁的眼也不好说。我打探下。”
方晓沉吟着道:“董依云只是一个奴婢,经过府尹审判了,翻不了案。这件事可能不是针对你,而是借你……”
方晓话说一半,林立领悟到了。
“借我来影射太子识人不明?或者干脆就这么宣扬?”
方晓没有表态,只是看着林立。
林立再想想道:“董依云一案证据确凿,深挖也挖不出来什么。就算大家发挥想象力,也不足以让人信服。
至于我觊觎董依云美貌……我若是真要收了她,也合情合理。
想要用董依云来拉踩我,再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这个脑子,有点不够用。”
讲真,用贬低他的声誉来将太子拉下马,简直是天方夜谭。
夏云泽可是手握兵权,不但北地边关还在唯夏云泽马首是瞻,现在京城周边的布防,也落在夏云泽手里。
大概只有御林军还在皇上手里不,御林军也未见还是皇上的。
方晓点点头:“当日你守卫永安城,有目共睹,咱们永安城的民众提起你,无不感恩戴德。
你去了边关之后,还有不少你的事迹传过来,都说你再次亲自上阵杀敌。”
林立哈哈笑起来:“哪有的事,我在边关,连城墙都没上去过。”
方晓笑道:“听说边关那一仗很痛快。”
林立道:“是啊,当时……”
提到边关那些日子,好像很远了,又好像就在昨天。
林立慢慢回忆着,与方晓讲述起来。
隔了几个月再回忆,林立感觉出来夏云泽之前镇守边关时,是多么的无奈与愤怒。
北匈奴大军压境,京城别说援军,就连粮草都拖延。难怪夏云泽起了争夺太子的心思。
从北地战斗,又聊到了回京,聊到了夏云泽得了太子之位。
与方晓聊天很是舒服,方晓是个很合格的听众,又能适时地提问,勾起林立的谈兴。
林立知道的内情并不多,但方晓听着,和脑海里了解的对比着,很快就拼凑出林立未曾想到的东西来。
不等天色晚,方晓就站起来告辞,林立送到书房门口,目送方晓离开,又喊了风府来,命他打探下城内外的谣言。
人出名了,想没有谣言不可能。
能把董依云拎出来,可见他身上实在找不到突破口了。
用他拉踩夏云泽?
呵呵。
让林立意外的是,两天时间不到,关于他与董依云不可不说的几件事,竟然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谣言里,他成了个小小年纪就花心的人身子骨还没大好,就与秀娘圆房。
又看上了同村的王大姑娘,花言巧语弄到手里不说,又看上了王二姑娘,强行将两人买了过来,背着夫人同时与姐妹两个颠鸾倒凤。
又因为王家两个姑娘偷偷接济娘家心生不满,一把火烧死了王家父子,累及整个村子,却推到王姑娘的娘身上。
害得人家破人亡之后,又将王大姑娘嫁给了瘸子。
买了董依云之后,就又看中了知书达理的董依云,然后……
林立听着风府的汇报,目瞪口呆:“查到什么人传的吗?”
风府道:“查到人从城外来的,永安城口音,人并没有进城就离开了。”
林立哼了声:“这是来个死无对证……”
神色忽的一变。
风府也是一怔,“大人,属下立刻让人寻找去。”
林立这才觉得事情严重起来。
果然,城外发现了一具死尸,身上还有个从永安城开的路引,一时,林立真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京城的治安一贯很好,打架斗殴者有之,伤人者甚少,命案更是今年的头一份。
因为此人身上有着永安城的路引,关于林立真真假假的传闻,在京城里铺天盖地起来。
大街小巷茶馆酒馆里,大家议论纷纷。
有说林立是镇守永安城的大功臣,喜欢几个女子有什么。
有说能嫁给林立是福分公主不都是要下嫁么。
也有说林立立的是对夫人忠贞不渝的人设当日林立在花楼里不近女色的事也被翻出来。
从古到今,人们都对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最为热衷,津津乐道,更愿意加上自己的想象。
甚至有人还特意到百花楼点名要董依云伺候,哪怕董依云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神色憔悴,也要进房间内看一眼,问几句话,出来之后再感叹一番。
董依云曾经经营的锦绣成衣,忽然就门可罗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