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一个轿夫坐在地上,发出阵阵尖叫声。
其他的七个轿夫看见我们进门,赶紧围了过来。
“他怎么回事?”郭铜皱着没有问道。
七个轿夫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再加上坐地上的轿夫尖叫着,屋里面十分嘈杂。
我看着屋里的场景,叉腰喊道:“一个一个说。”
屋里这才清净一些,我指着一个在这里面年龄较大的一个轿夫,说道:“你说!”
这个轿夫点了点头,焦急地说道:“二老爷,他刚才在外面不是撩开了一个人脑袋上贴着的那个玩意了吗,然后喊鬼...回来后就坐在那里发呆,刚才外面好像烧柴火,他就突然这样了...”
我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掀黄符的那个轿夫。
他坐在地上声音极度地颤抖,和嘶吼,瞪大眼睛,眼珠都要掉出来似的。
我猛地抬起腿,朝着他冲了过去,伸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身体颤抖了几下,脸色发白,不停地喊着:“鬼啊...鬼啊...”
我伸出手掌拍在了他的额头上面,紧闭双眼,低声喃喃念咒:“阴气出,阳气入,魂归入复苏...”
他的身体晃悠了几下,躺在了地上。
根据他的情况,可以看出,并不是被鬼怪入体,只是被吓得魂魄离开了身体。
我看着其他的几个轿夫,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把他送回去,也不必来找我们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瞥了一眼郭铜,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回到房间里,把女尸的魂魄从她体内勾了出来,询问了她家里的位置,托付轿夫把她的尸体送回原籍。
这才和郭铜带着轿夫们从后门离开。
实在是不敢走前门,毕竟昨天晚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我和郭铜走在路上,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
穿过这片林子,是一个村庄。
村庄口十分热闹。
走到近前,几个村民们正在从车上搬缷着一些丧葬品。
郭铜看了一眼丧葬品,又看了看我,似乎略有感叹地说道:“极阴之体更适合做扎纸匠,你怎么就成了阴阳先生了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郭铜又咧着嘴笑了几声,告诉我,极阴之体做的扎纸更传神,更通灵,如果有机会建议我学一学。
这话听我的有点不明所以。
只不过这会儿我没有多想。
往村里走去,里面有一户人家门口搭着蓝白花的彩牌楼,两边搭着钟鼓二楼。
大门贴着白纸写的三个大字‘当大事’。
孟子曰:唯送死者以当大事。
看起来,这家是有白事。
门口还站着两个身穿孝服的男人,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一个二十多岁。
一个叫着哥哥,一个叫着兄弟。
哥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烟斗,说道:“兄弟,俗话说红白喜事无尽无休,大办小办都一样,说得过去就得了。”
弟弟皱了皱眉头,点了一根烟,不悦道:“要我说,怎么也得办得像个样啊!要不街坊邻居可戳咱们的脊梁骨...”
哥哥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都依着你吧,反正咱爹也都看不见了...”
哥俩说着,抹了几滴眼泪。
哥俩又转头看见了我和郭铜,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着我们腰里别着的灯笼,身后背着的桃木剑,点了点头,走下台阶纷纷抱拳。
哥哥朝着弟弟挑了挑眉毛,弟弟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们。
我和郭铜连连摆手。
哥哥笑了一声,说道:“您二位看着有点能耐...敢问您是风水先生?还是占卜先生?”
郭铜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说道:“阴阳先生!”
二人闻听大吃一惊,声音有些颤抖,说道:“真的?”
“那是自然。”郭铜撇了撇嘴,不自觉地挺起胸膛。
差不多半个时辰,我们坐在屋子的正房内。
吩咐家里雇的忙活白事的厨子,特意为我们准备饭菜。
兄弟两个人,把我和郭铜安排在首位,我本想客气一下,看到郭铜直接坐了下来,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酒席宴前,二人给我们倒了杯酒,说道:“我叫赵发,我兄弟叫赵财。”
郭铜微抬眼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二位这么客气,是有事吧?”
赵发点了点头,面带为难之色,说道:“二位先生,不瞒您说,我们家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现在已然落败了...”
我看着赵发和赵财,点了点头。
从家里的设施摆放和白事的操办来说,确实可以看得出大户人家的影子。
赵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爹临终之前,告诉我们哥俩,让我们请位阴阳先生,看看家里的阴宅祖坟。”
赵发冲着赵财挑了挑眉毛,示意他也站起来说几句。
赵财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是啊,正巧想睡觉有人递枕头,这不是碰到你们了吗...”
我闭口不言,坐在位置上用余光瞥了一眼郭铜。
郭铜点了点头,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嘴里,说道:“我们俩,就是路过这里...也不是说不能帮...”
话没说完,郭铜犹豫了片刻,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赵发看出了郭铜的意思,急忙说道:“费用好说,都好说...”
郭铜听到此言,哈哈大笑,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能出多少啊?”
说着,郭铜正襟危坐,手指头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
赵发附在赵财的耳朵上,商量了一下,随后伸出一根手指。
郭铜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可只收黄鱼和白鱼...”
赵发听了这话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赵财刚抽着一口烟,直接呛在了嗓子里,接连不住地咳嗽了几声,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手夹着的烟卷都快变形了。
赵发拉着弟弟赵财,出去商量了一下。
紧跟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拧着眉头说道:“我们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