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被削爵,引起全京城的轰动。
正门上的匾牌被摘下的那天,全京城的人都来围观。
要知道这可是太后的母家啊,一道旨意下来说削就削,皇上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哪是皇上不给面子,太后也默许。”
“可惜了!甄家好容易洗白了祚帝在时的罪,却再次没落了。”
“可惜啥,这甄府也是从当年二房手里夺来的。你们没听说吗?说当初甄家大小姐被卖到扬州,就是这家老夫人和镇国公联手干的。只是摘下牌子削了爵,还让这家子住在里头,太后已经宽厚了。”
……
小福圆和甄氏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子看镇国公府摘牌子,耳边传来人群里的议论声。
“娘。”
小福圆看到甄氏的眼圈红了,拿起帕子递给甄氏。
甄氏擦了擦泪,说道:“娘这是高兴的。”
甄氏那天进宫,将章姨娘交给自己的卖身契拿给了太后。
老夫人和甄琛本来继续狡辩,看到甄琛亲自签名的卖身契瞬间哑口无言。
镇国公府的爵位被削掉,甄氏心里升起一阵痛快,同时又涌起哀伤。
她想起了惨死的爹娘,只削爵还不够呢,这还只是开始呢。
镇国公府,不,现在已经叫甄府了。
此时的甄府一片忙乱。
老夫人在毓庆宫当场被打击到中风,被抬回家后一直躺在床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骂人。
虽然老夫人在宫里就知道镇国公府的牌子要被摘下,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小李氏担心摘牌实施的消息刺激到老夫人,一个不好甄府就要办丧事了,因此命令全家上下不许讨论摘牌的消息。
由于动静太大,老夫人还是觉察到了,加之快嘴的丫鬟没收住,因此老夫人知道外头正在摘牌。
比比划划威胁小李氏要亲自去看摘牌。
被抬到门口,看到匾牌被摘下的那一刻,嘴里荷荷几声一口浓痰堵住昏厥了过去。
整个甄府一片忙乱,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太医的请太医,折腾了半天老夫人才醒来。
只是中风比从宫里出来时更严重了。
老夫人躺在榻上,眼里发出愤恨的光,嘴里含混不清在骂人。
仔细一听,在骂太后,骂白家,骂甄氏,骂小福圆,骂忠靖侯府,骂刘鸿……但凡京城里头和白家交好有来往的人家,都被她骂了个遍。
她最恨的就是白家,仿佛从白家来到京城后,镇国公府就净是倒霉事。
甄琛这边被褫夺了镇国公的头衔,气没地发,命人去捉拿章姨娘。
“贱婢,一定是她和秋儿串通好拖整个甄家下水。”甄琛骂道。
在宫里若不是惧怕太后和皇上,他早就把甄寄秋就地打死。
本来想等到家后把甄寄秋剃了头送去家庙作为惩罚,但太后却没有放甄寄秋出来,说甄寄秋犯了错需要就地找个嬷嬷在毓庆宫教她规矩,等教好了就许给戎国世子曼冉。
甄琛抓不到甄寄秋,但能抓到章姨娘。
派去的人去了章姨娘的院子抓人,章姨娘早已经不见了。
不仅人不见了,整个院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甄琛气的命人将整个院子翻了个遍也不见人影。
甄琛气到仰倒。
章姨娘自小就在他跟前伺候,从来都是小意温存。
原来都是假的。
甄寄秋主动替范凌仪嫁往戎国让甄范两家放松警惕,到了关键时刻给予甄范两家致命一击。这样的谋划,甄琛不相信是甄寄秋一个人能想出来的,这一切肯定都是章姨娘的算计谋划。
被身边最亲密的人背叛,甄琛恨不得将章姨娘挫骨扬灰,家里找不到人,命人满京城去找。
削爵摘牌的甄家大房,在京城已经失了势,即便去了京兆尹报案称家里姨娘逃跑刘鸿也没有立案。
刘鸿是这么说的,京城富商王家独女单方面休夫官司打到御前,皇上太后都表示支持王家女,家里姨娘不想过了要走同样也不能拦着。
再说了,你们府上的姨娘又没有签卖身契,官府怎么管一个自由身女子的去留。
甄府报官的下人悻悻而归。
甄琛气到吐血。
在甄家掘地三尺找章姨娘的时候,章姨娘已经跑到了杜姥姥在京城新置办的宅子。
早在章姨娘决定和甄寄秋一起演愿意替嫁的戏码时,她就已经趁着甄琛和老夫人不注意时将院子里这些年攒的东西倒腾了出去。
除此之外,还把甄琛给甄寄秋的嫁妆甄萍给甄寄秋的陪嫁全部卷走。
这些财富,足够章姨娘母女俩这辈子吃喝了。
章姨娘本来的计划是在甄寄秋出嫁当天趁机带着女儿逃走,但没想到由于范凌仪的愚蠢替嫁计划提前泄露。
她在府中得知范凌仪在刘家家宴上出丑时,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当然小李氏也出了一份力,提前还给了她自由身。
范府。
甄萍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此时她已经顾不得甄寄秋嘴里范仕杰的私生子了,而是哭着求范仕杰救救范凌仪。
一想到范凌仪要嫁给戎国世子,她就难以呼吸。
戎国皇后都配不上范家独女,更何况是世子妃?
再说了,女儿还要伺候那个乡下来的陈萱儿。
本来是表姐妹的关系,陈萱儿却晋升一个辈分成为女儿的婆婆,这谁能受得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接受吧。”范仕杰平静的说道。
甄萍气的就要去撞柱子,被下人拦住了,而范仕杰只是冷冷的瞧着这一切。
甄萍悚然心惊,镇国公府如今已经失了势,不,连爵位都被削去了,如今只能称作甄府。
她再也没了强硬的娘家做依靠。
而范仕杰除了折了女儿,还是相国。
现在范仕杰若是休掉她,她还真没有办法。
本来想以愿意接纳私生子为筹码逼迫范仕杰救女儿的计划活生生憋死在腹中。
“夫人病了,扶夫人下去,一直到康复不得出院子。”范仕杰的语气森冷。
“你好狠的心。”
甄萍撑着一口气就要去挠范仕杰,范仕杰嫌恶的侧了侧身,左右两边的婆子顺势将甄萍钳住了。
甄萍在范仕杰的眼神里打了个激灵。
当初他看向田二妮母女就是这样的眼神。
阴冷,无情,嫌恶。
她此时正走的是田二妮的老路。
若是范仕杰马上迎甄寄秋嘴里的私生子进门,甚至把私生子的母亲扶正,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甄萍连眼泪都没了,麻木的被人扶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