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

　　顾毅瞳孔猛地扩大，往日眯着的双眸如今正惊恐地看着秦暮，干涩的双唇抽了抽：“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暮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一声：“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是你亲手解决的，所以不可能？”

　　“那种地方，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活下去！

　　“没错，那种地方一个小孩子确实……很难活下去。”

　　秦暮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一瞬的失神，接着便双眸一沉，森冷地凝着他：“那你应该也能想到，一个小孩子要在那种地方活下去，并且爬上去，要付出多少代价，要做多少事吧？”

　　秦暮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这些年，你为了驯服你的儿子，得到我们叶家的财产，还一直利用我妹妹，借叶芸溪的手不断地折磨我妹妹，呵……还想要杀了我爸妈……”

　　说着，他顿了顿，抬眸杀意凌然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顾毅，你知不知道你输在哪里？”

　　顾毅冷冷凝着，没有说话。

　　“你就输在太贪心！”

　　秦暮猛地将刀拔出来，痛得顾毅死死咬着牙，双唇泛白，却也没有出声。

　　看着他忍到浑身颤抖的样子，秦暮又将刀插进了他的小腿上：“你如果不那么贪心，知道见好就收，不得罪所有人，你也不会这么惨。”

　　“你得罪了自己的儿子，得罪了你当年三个好兄弟，你甚至自私到，连自己的弟弟也嫉妒，你说要是席宴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和你也有关系，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不过，现在你的仇人已经足够多了，多一个好像意义也不大。”

　　秦暮咬着牙：“但这件事，我想亲手解决你，我不能让我妹妹沾染上这些事，所以你最好乖乖地跟我走，否则呢……你就是被陆泽炸死在这里，你选？”

　　听到这话，顾毅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仰头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觉得我会怕你么？还是你觉得我顾毅会求人？”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黎晚，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抵在了秦暮的头上。

　　秦暮微微一怔：“你想杀了我？”

　　顾毅没说话，而是又将枪朝向了黎晚：“你们都害怕她出事，害怕她受牵连，那我就杀了她，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不等黎晚缓过神，顾言深和陆西洲已经动身将她拦在了身后：“你没机会的。”

　　两人异口同声之后，又下意识转头看向对方，然后抿了抿唇，再次转头看向顾毅。

　　顾言深看着眼前狼狈不堪，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的父亲，心里猛地一抽，有些说不明的情绪。

　　“父亲，认输吧。”

　　顾毅瞥了他一眼：“认输？言深，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说着，他扫了一圈众人：“更何况，对于你们而言，我根本没有输！”

　　“用你们的话说，你们人生被我毁了，已经毁掉的部分，是不可能复原的，不是么？”

　　他看向陆泽：“阿瑶已经死了，她到死也是在我的身边，在我的手里，你连她的骨灰在哪里都不知道，不是么？”

　　“而你。”

　　他看向林苏：“呵，你妈是谁我根本没印象，对于我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你来报仇？呵，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你从出生就是个错误，就是个笑话，是你妈一厢情愿，和我无关。”

　　“还有你。”

　　他目光落回到秦暮的身上：“你回来除了能杀了我，又能如何呢？但是你别忘了，你不管杀不杀我，你早就不是一个清白的人了，不是么？”

　　“在那种地方，你身上应该沾染齐了，对吧？你手上又有多少条人命呢？你现在只是身份没有被揭穿，等揭穿了呢？你觉得你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有叶家，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去么？你没有！你以为叶振国和黎晚还会认你么？”

　　“至于黎晚。”

　　他眼里都是不屑：“当时安排叶芸溪过去，确实是个错误，应该挑一个更好的，甚至，或许我本来根本不会替换，毕竟你反正，也没什么用。”

　　“说我害了你一生？黎晚，你的一生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如果你没有喜欢言深，你或许早就逃脱了，是你自己掉进陷阱的，怪谁呢？更何况，你一直说要报仇，你又报了什么仇呢？你说的比做的好看，到头来，你什么也没做成。”

　　最后，他将目光看向顾言深，眼里多了一丝复杂，最后眼里只有厌恶：“顾言深，你真是我最失败的产品，如果我有机会重来，我一定掐死你，再生一个，你实在太不像我！也难怪阿瑶当时不喜欢你！”

　　顾毅把所有人说了一圈之后，又仰头笑了一声，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其实，他已经没了逃命的力气，更何况在场的都是他的仇人，他拿什么逃呢？

　　但是，他不会屈服。

　　他将枪口对准了顾言深，又顺着顾言深和陆西洲的缝隙，对准了黎晚。

　　秦暮伸手一把抢过，但顾毅却没有松手，两人僵持不下。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秦暮咬着牙：“你说的没错，我是已经脏了，所以我没想过再全身而退，但她不一样，他还是干净的，依旧是这世间最纯洁的茉莉，是我最纯洁的妹妹，我不会让你得逞。”

　　“但你就算死了，她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你还真是伟大。”

　　顾毅笑了笑：“要不，我告诉她？”

　　“告诉她？对你好像没什么好处。”

　　顾毅冷笑，和他争夺着枪，最后看了林苏一眼，又看向了顾言深，然后忽然用力掰过枪口，猛地开下了枪。

　　只听到一声巨响后，鲜血便飞溅了出来，洒脱在了每个人的脸上，热热的，湿湿的，黏黏的。

　　所有人都看着那边，却谁都没有动。

　　发生了什么？

　　黎晚一直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秦暮和顾毅说了什么，甚至还是不知道秦暮到底为什么要报仇。

　　她怔怔地看着，想看到底是谁赢了。

　　一双手无力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