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想拉皮条了
“这妇人?”
于文书刚刚开口问,一旁的衙役赵大壮立马就应和他了。
“于文书,刚才路过的妇人,好像是……”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赵衙役就转过头问了村长陈七两。“村长,这妇人是谁啊?”
陈七两注意到于文书的一双眼睛不大老实,他想了一下,就回答道:“那是张县尉家的张大老爷四太太的外甥媳妇。”
赵衙役听到这话,本能的瞪大眼。
“陈老,你可别糊弄咱们。张大老爷四太太的外甥媳妇,怎么就来了你们陈家村了?”
陈七两听了,一脸疑惑,不由得高声反问道:“咋的了?赵老弟,你竟然把他家忘了?这妇人不是旁人呢。她可是陈毅轩的婆娘。”
“陈毅轩你是知道他底细的。说起来,陈毅轩的太爷爷还是你们赵氏一族的恩公呢!要不是有他太爷爷当初提拔你们,你们赵氏哪里会有现在这般威风?”
赵衙役听到这话,突然沉默了。
而一旁站着的于文书,很快就明白了这层关系。
想着陈毅轩以前祖上阔过,他家的姨妈又是跟赵家三足鼎立之一的张家,他犹豫了一下,就突然说了。
“原来是有这般渊源。真是失敬失敬。”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于文书本名叫于苏岑。
他这人平日里,不爱抽大烟,不爱喝花酒,更不爱赌博。
他唯一的癖好,就是在女色上。
而且这种女色,跟别的男人喜欢的那种女色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在追求女色上,别的男人都是肤浅的。
他们大部分只喜欢年轻稚嫩的的黄花大闺女。毕竟那些黄花大闺女啥都不懂,好糊弄。
而他,对自己的本事信心十足。
他最爱结了婚的妇人。
他现在明媒正娶娶进自个儿屋的一妻两妾,以前全是别人的老婆。还是那种死了男人的寡妇。
……脑子里一回忆起,自己先前的那惊鸿一瞥。那妇人红光满面,露出八颗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牙齿的灿烂笑容,于文书忍不住在心底纳罕。
在这种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还能笑的那样灿烂,可见这妇人的性子就是个乐观坚强的。
说不定还是个极有自己的主意和见识的。
于文书生平最欣赏的,就是乐观坚强的女子了。
他娶进家门的那一妻二妾,性格都要强。都能独当一面。唯一的缺点,就是她们喜欢争风吃醋,喜欢天天围着他打转。
想到家里的婆娘,于文书现在又恨不得赶紧的回家。好陪陪自己的几个老婆。
赵衙役四五十岁的年纪,连亲孙子都有了。
他人老成精。
注意到于文书先去看到那长得不错的妇人后,一直都在走神。
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她夫家。
他立马就将这事儿记下心来。
赵衙役是个老油条了。很会巴结人的那种。
他现在的想法特别的简单。
他心里寻思着自己以后,如果有合适机会了,自己又能跟于文书打好关系,自己一定会投其所好。把那妇人跟他凑作一堆。
他同为男人,哪里不知道男人的那点心思啊?
俗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这男人们出门在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平常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吃点家常小菜,换换口味,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反正外面的那些女人,随便玩玩罢了。不用娶回家的。
赵衙役在这里一边想着,怎么巴结县令老爷太太的外甥,顺便拉拉皮条。一边又在心里头琢磨着,自己这一次该敲村长陈七两多少竹杠。
陈七两知道这几人的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就是来收钱的。
收的钱多还是钱少,也是他们说了算。
农民们生存也不容易。陈七两虽然是陈家村的村长,比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有钱。可他家里说到底也不富裕。
他家儿子孙子一大堆。
全家上上下下已经有了37口人。
管着37口人的衣食住,劳心又费力。
为了不让底下的那些小子们饿死,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是拼了命的在田地里蛮干。
然而,他们整日努力辛勤的干了,也就只能混个温饱而已。再想往上进一步,都不可能了。
陈七两早就看明白了,三个人当中眼前这位年轻的于文书,他地位最高,分量最重。很有话语权。
于是,陈七两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卯足了劲拍他的马屁。
一会儿说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出生不凡。一会儿又说他文采飞扬,乃文曲星下凡。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陈七两跟他那几个儿子拍马屁拍的特别直白,但也把于苏岑拍的特别的爽快。
于苏岑以前开当铺,接触的都是县城那些祖上阔过的破落户。
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读过书的,身子骨好似还有几分傲骨在。做不出如此直白坦然的拍他马屁的事。
但是现在到了这陈家村,他感觉到一股特别强烈的新鲜感。
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些看上去很无知的泥腿子,原来以前还真就读过几本书?
要不然,他们能说出这些不同样的谄媚阿谀之词呢?
好听的话,只要是个正常的,他们都爱听。
于苏岑飘飘然了,他还是没忘记这次要办的正经事儿。
“老陈啊,行了,那些好听的话,你就别说了。我呢,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挑别人的刺,找别人茬的。”
“按往年的规矩,咱官府夏秋之际都会收三成税。还是得用银子交。”
陈七两听了,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咱这村里家家户户为了交春季的人头税,夏季的粮税,已经到了典租老娘和老婆的地步了。这次要是真的按照三成税收,咱们小老百姓明年就得活生生饿死了!”
于苏岑听了,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
他其实也知道,这税要是照实收,根本就收不上来。
他姑父姑母先去找过他,跟他说了这县里收税的事。
其实按照朝廷以前派发下来的指示,这一般情况下,他们这只能种一季春小麦,也就是农作物一年只能收一次的地方,只在秋季交税。
然而,他姑父的亲叔父,也就是前县令大人,以前就跟县里大户定好了规矩。
朝廷的粮税,每年收两次。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朝廷总是会在跟北方诸多游牧部落打仗时,会有意强征多次税赋。到了那时候,他们县一级的官府要是没完成朝廷下发的任务,各个都要吃挂落。
很多老百姓们根本就不知这事儿。
等于说,他们收一季的麦子,总共交四到五成的粮税。
而那些把田佃给农户们的地主乡绅们,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也会有意打配合。表面上声称他们收四成,之后,他们给各个佃户,都给一些减免。基本上只收三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