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库房里头顶见星星,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四个人挤在麦秸上睡觉。就这样捱过了几天,后来邵公子见我不会回去了,便提出一个无赖的要求,要我爸补偿他手下那些打手的‘误工费’,合计一万六千块。”
“说是不给钱的话,就把房子烧了。我爷爷一时急火攻心,得了脑溢血,送进医院抢救。为了送走这群瘟神,也为了给爷爷交手术费,爸爸实在无奈,一咬牙,借了八分月息的高利贷……”
“八分月息?天哪,一月八分,一年九分六!也就是说,一年就翻倍!”
“是呀,当时只借了六万,以后年年还几万,还了五年,越还越多,到现在反而还欠十五万!”
十五万?
张凡在心里盘算一下:如果今年还不上,明年就成了欠债三十万!后年就是六十万!
人遇到这种事,真是扛不住:
怪不得奶奶忧愁卧床不起,爸爸像闰土,妈妈像祥林嫂!
两人一直走过街道,在村头小河边的柳树下坐下。
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和岸边,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蛐蛐鸣叫。
张凡望着月亮,若有所思地问:“你说,人活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想那些,我只想天天和你守在一起。”
“为什么有人那么富,有人那么穷?”
“龙生龙凤生凤呀。”
“不对。好多大富豪都是穷小子出身。我看,关键要看靠个人奋斗。”
“奋斗?我们两人都出身于农家,能混个小康,就心满意足了。”
“不,”张凡忽然激动起来,道,“天下富贵,宁有种乎?”
涵花被张凡的样子逗乐了,嘻嘻笑了起来:“什么事都得有种子才行,比如,你要我给你生两个小刘涵花,可是,没你的种子,我生得出来吗?富贵也不例外。”
两人说说笑笑,情话绵绵,一直坐到半夜才回家。
第二天早晨,张凡拉着爸爸妈妈,来到村委会,打电话到镇上,把高利贷公司的那个叫巫山炮的人叫来了,双方现场把十五万欠款结清。
涵花家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奶奶打了葡萄糖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人已经苏醒,能坐起来了,早晨喝了半碗小米粥。
根据奶奶的病情,张凡从九阴医谱上找了一个滋阴补气大调和的对症秘方。
当天中午,张凡和涵花开车去镇里抓药。
其它的草药都抓齐了,唯独缺一剂零当草。
两人开车到县里,一连问了五家大药店,都没有买到。
涵花的爸爸说,零当草的根能制作高级浆糊,前些年县里的浆糊厂向农民收购它,因此附近山上的零当草已经绝根了,深山里应该还有。
第二天,张凡和涵花起了个大早,出发进山去寻找零当草。
今天,涵花一身村姑打扮:防蛇咬的高腰农田鞋,腰别一把小镰刀,头上戴着一顶苇编大草帽。
冷不丁换成这身打扮,显得格外矫健,尤其是细细的腰肢,让人看了就产生去搂一搂的冲动。
两人的鞋上,都抹了烟锅油,以防止蛇咬。
张凡的背包里装了几个大馒头和一袋咸菜。
出了村向西走去,走了二十分钟,很快就没有公路了,只有羊肠小路蜿蜒向前,通向大山谷深处。
这一带大山属于云霞岭中麓,山深林密,形势险要,人迹罕至,景色极为优美。
蓝蓝的天上,挂着几朵白云。
走在密密的森林里,脚下踩着松软的腐殖土,枝叶之间,有点点阳光洒落下来,照在地上,犹如镭射灯光一样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