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高大瓦房,正中一间,门上挂着一块黑底绿字的牌匾,上面镌刻三个大字:“老常家”。
门大敞开着,一条红毯从门里直铺到门外。
踩惯了牛屎鸡粪的农村人,第一次踩到这软软的地毯上,不禁在心里产生一种崇拜和信任之感。
涵花和妈妈走进去,迎面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桌上供着香炉和祭品,新鲜水果和烧鸡摆了满满一桌子。
几个男女伏地不起,高高撅着臀部,在聆听。
八仙桌边一座雕花龙椅之上,盘膝端坐一个胖中年汉子。
只见他身穿一件半灰不黑的长袍子,袍子绣着金色的几条蛇,头上戴了一顶高约二尺的黑绒四角帽,特像古戏里的老员外。
他双手搭在膝上,肿眼泡下垂,微闭眼帘,薄嘴唇上下微微翕动,听不见声音,远远地看起来,猜测到是在念咒语。
母女俩正在看的时候,一个穿同样蛇袍的年轻人向母女俩走过来。
他走到二人面前,很神秘地把手指尖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涵花母女不要出声。
涵花打眼一看,这个人大约二十岁出头,身材细削,瘦如饿猴,脸上表情是很江湖的那一种,黑眼珠少,白眼珠多,眼光不断打转,往涵花胸前上袭来。
那道目光很是不规矩,也显得非常无礼,即使被看的人是位老太婆,她也会愤怒。
涵花轻轻“呸”了一声,稍向妈妈身后躲了躲,避开对方的眼光,心中有些疑惑:怎么回事?感觉这里气氛相当有问题!眼前这人不像是好人哪。
“二位,常大师正在渡化那些苦人,脱不开身,你们有事随我来!”瘦如猴说着,便向外走。
母女俩随他走出门,来到隔壁一间小屋子里。
这里像是一间办公室的样子。
瘦如猴往办公桌前一坐,问道:“想做什么?要辟邪的话,常大师有狗血喷头法;要消灾的话,常大师给你上个大邪挪移;要么,就是给仇家上蛊?上蛊的话,我们常大师更是手到蛊来,保你的仇家三天吐血而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脸万能法师的牛逼。
“都不是,我们是求子,”妈妈道。
“求子?”瘦如猴不禁往涵花肚腹上打量一眼。
“我女儿结婚一年多了,想要个孩子……”
“哈哈,求子,你就找对人了!”瘦如猴很专业地也很爽快地道,“这事易如反掌!常大仙最近一直附在常大师身上,专门给远近妇女送子,经过常大师点化,已经有多位不孕妇女喜结贵子。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请稍坐片刻,一会常大师功课结束,自然会过来。不过,我得先跟你们讲一下,香火钱是缺不得的,有钱吗?”
“不差钱,只是想问问,灵验吗?”妈妈问。
“灵不灵,不是我嘴上说的事,要看效果!我们常大师受常大仙派遣来水县,得授一部《玉心得子真经》,只要香火钱到位,保你女儿半个月姨妈不敢来,一个月拈酸喜醋,两个月哗哗怄吐,三个月……”
“真的?”妈妈喜滋滋地。
“头上三尺有神明,我们方术之士不说假话。先付款,后送子,肚子不鼓全额退款!想求的话,八千一位,不讲价!”
瘦如猴说着,伸出了手。
听他说话的口气,是相当有把握的,让妈妈和涵花不得不相信。
妈妈事先已经准备了钞票,便从怀里掏出一沓钱,点了又点,递给瘦如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