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了看手表,时针马上就要指向凌晨五点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不能把时间消耗在这儿,必须要找到出去的路!
我把尸骨重新装进了大缸里,使劲把大缸扶了起来。
我揣好小花猪存钱罐,把那块银元就和黑色石头一样的圆环也收捡好。
为确保这里的安全,我先顺着原路爬了回去,把床板拉了下来,盖住了进来的洞口。
然后再返回来,捡起地上的驳壳枪,把它插在了后腰上,又跑到箱子里抓了一把子弹揣在身上。
这下心里感觉顿时有了底气,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也能轻松应对。
我拿起一个烛台,朝左右两边的洞口看了看,决定走走左边那一个没有看过的洞口。
拿着烛火一照,让人吃惊的是,这个洞口里的通道只有两三米远就拐弯了,拐角处隐隐约约地看见几阶石阶。
我心中顿时一喜,回身看了看地道房间里的东西,感觉没有什么遗漏,就从洞口钻了进去。
转弯处的石阶一路向上,顺着石阶往上爬了没多久,就到了头。石阶尽头是两块活动的木板,似乎就是出去的路。
我轻轻拉开两块木板,出现一个被黄色布匹遮住的洞口,有光亮透过黄布照射了进来。
我把头伸出去,抬头望了望,头顶上好像是一张铺着黄布的桌子。
怎么看着有点熟悉?我连忙把手上烛台上的烛火吹灭。
把烛台放在桌下,慢慢地掀起黄布抬头一看。先是一惊,再是一喜。
只见振堂叔端端正正地盘坐在地上,看着掀起黄布的我。
他眼神一片清明,面带微笑,双手放在两膝之上,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高兴地喊了声:叔!
振堂叔朝我点点头,他站了起来,把手伸向了我。
我连忙把手递给他,握着振堂叔的手,爬了起来。
回头一看,和小小悲空寺石雕下的洞口一样,原来我们家里的地道入口就在神位香案下面。
平时桌子上盖着黄布,也没人会想到这个位置下面有个地道入口。
我高兴地四处张望,但是没有看到老爸老妈的人影。
我正有些奇怪,只听振堂叔说道:他们出去找你去了。
我一愣,猛地抬头看着振堂叔,他刚才说话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吐词清晰,语速正常。
我没有过多的想什么,我高兴的对着振堂叔说道:叔,我找到地道了!
振堂叔背着双手,站在我面前,憨憨的笑着,没有说话。
我一下取出插在裤腰的上驳壳枪,朝着振堂叔一亮,兴奋地说道:叔,你看!驳壳枪!
振堂叔突然脸色一变,大手一挥,一把抢过驳壳枪,拿在手上一看。
振堂叔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着我拿枪的手,把我往他面前一拉。
他的脸凑近我,面容扭曲,神情狰狞,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恶狠狠地说道:这个东西你不能碰!永远永远也不要碰!听到没有!
他的手非常的用力,把我的手都捏疼了。看着他恐怖的眼神,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振堂叔的手。我有些害怕了,我低声说道:叔,你把我的手弄疼了!
振堂叔又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拿了什么?
我小心地用另外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来一把子弹。
振堂叔看着我没有说话,天井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刻。
突然,振堂叔松开我的手,一把拿过我手里的子弹,然后把我往旁边一推。
只见他拿着驳壳枪和子弹,朝着香案下一钻,人顿时不见了。
我呆呆地站在香案前,盯着振堂叔消失的地方。不知道振堂叔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他钻到地道里面又去干什么?
没过两分钟,振堂叔又从香案下钻了出来。
我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出来后的振堂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两手已经空空如也。
他看了看仍然呆立在神位前的我,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说道:去换一身衣服!
振堂叔突然又变了一副面孔,和刚才恶狠狠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不敢多说什么,懵懵的回到自己屋里。脱掉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出来以后,只见振堂叔端了一盆水过来。拿着一张毛巾浸湿后,走上前来,开始使劲地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泥灰。
过去我就是这样帮振堂叔洗脸的,现在变成了他帮我擦洗。
我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振堂叔拿着毛巾摆弄着我。
等他帮我擦完了脸和双手,就听振堂叔说道:去!去给祖宗上炷香!
振堂叔说话的语气里既带着命令带着坚定,又带着温情带着欣慰。我不由自主地走到神位前,点燃一炷香,神情肃穆地拜了三拜,稳稳地把香插在香炉里。
三缕青烟,缓缓腾起,我的内心似乎一下平静了下来。
振堂叔站在我身后,说道:肆儿,你记住!恶念丛生,如火焚身。一旦起了不该起的念头,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听懂了没有?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振堂叔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李家被人举报,说我们是封建余孽,私藏军火,意图复辟!
意图复辟?!我呆了呆,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家想当皇帝吗?
振堂叔看着神位说道:举报的人说我们家有一个传家的铜盒子,里面装的是复辟的诏书,让我们必须交出去!
他们反反复复的搜查我们家,没有找到东西,就把我抓了去,拷问我盒子到底在哪里。
其实,盒子在你大爷爷手上。李家家规是传子不传女,如果我有了后,盒子自然会传到我手上。但是当时我还没有结婚,盒子就一直保管在你大爷爷手上。
有一天半夜,黄崇德偷偷跑到关押我的地方,把我放了出去。
“黄崇德!”振堂叔提到了“黄崇德!”
他让我赶紧找到你大爷爷,收拾细软,赶快跑。因为他听到消息,他们准备杀了我们!
我很害怕,我害怕我回家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我一个人悄悄地跑了,藏了起来。
哪想到,再出来时,你大爷爷已经投河自尽了!
从此我落下个癔症,时而发作,时而正常。有时候发作心里是明白的,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过这样也融入生存的环境,也算是保护了自己。
我悄悄查了二十年,才发现,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