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勇军手里那个透明塑料口袋中装着的“臭弹”,我真是欲哭无泪。本想着留在身上能辟邪的东西,不但没起到半点辟邪的作用,反而已经两次给我添麻烦了,而且这玩意儿两次都落在了罗勇军的手上。
我木然地盯着罗勇军手里的物件,说道:罗队,你很清楚,那不过是一颗“臭弹”!
这跟是不是“臭弹”没有关系。罗勇军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是一颗由非法地下兵工厂生产的子弹,该批子弹极有可能与近期发生的一些枪案有关。
枪案?!糟糕,今天的事情恐怕难以善了了。我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望着罗勇军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罗勇军瞟了我两眼,放下了举着的口袋,不再言语。
“呵呵呵!”黄崇德再度笑了起来,他将双手搁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不断变化的表情,接着说道:小李啊,唐厅长虽说是你的师叔,可这颗子弹或许牵扯着若干命案,我们如果想要深入调查一下它的来源,他肯定不会反对。说实话,就凭你私藏的这颗子弹,我现在拘留你七天,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拘留我七天!我的大脑疯狂地运转了起来,心中不断盘算着:现在应该怎么办?!别说是拘留了,即便就是这样拖着我,让我回不了l县,我的头都大了。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曹永兴又该怎么办?!
我急声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呵呵呵!”黄崇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嘴里说道:前天晚上,傅文正突然莫名其妙地在“清水饭店”失了踪,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不过再诡异的事情,只要有你在现场,不用猜也知道,必定与你脱不了干系。
呃?!这,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听到这里,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噎住了。
我看得出来你很着急,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叫曹永兴的啊?!黄崇德脸上笑眯眯的,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那眼神犹如两道冷冽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心里一紧,吃惊地看着黄崇德,出声问道。
黄崇德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冷冰冰地看着我,说道:整个l县公安局都在传,你们抬着那个断了一只手已没有生命迹象的曹永兴,四处求人解咒。
狗屁的整个l县公安局!我心里暗暗骂道,忽然想起了黄尚志,只怕这也是黄尚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然后透露给了他的老子。
黄崇德继续冷冷地说道:小孟已经跟我说了,你们这次出来是到“仙云观”“登顶求符”的。既然你们顺利地从马尾山上下来了,那就说明你们求符成功了。现在是不是急着赶回去给曹永兴解咒啊?!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所以,他这么做就是故意的,他在想方设法地拖着我!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就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仇吗?!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黄崇德,猜不透他心中的盘算,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又掉进了坑里。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黄崇德没有理会我的神情,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道: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回答你一个问题?!”我狐疑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什么问题?!
黄崇德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里说道:你只要告诉我,到底是谁炸了我的院子,我立刻就放你走!
“呃?!”听黄崇德说出他的问题,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今天黄崇德想尽办法把我留下来的最终目的。
我辛辛苦苦修了大半年,“轰”的一声就没了!黄崇德的眉头一皱,扭头看了一眼罗勇军,接着又回头继续说道:我之前问过傅文正了,发生爆炸的那天,他和你,以及李振堂都在现场!你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呵呵呵!”黄崇德又笑了起来,可是笑得有些勉强。
他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更可笑的是,本该嫌疑最大的李振堂,到了最后,反而没有了作案的时机。最后还莫名其妙跳了河,真的变成了神经病!
傅文正说,一定还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后面配合着李振堂!他好几个人都折在了他们的手里!
告诉我,他或者他们是谁?!你就可以离开了。
否则,不管你师叔是谁,就凭这颗子弹,我给你个七天的拘留,没人能找我的话说!
我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说实话,傅文正说的应该是汪小猫,但是他和振堂叔并没有关系,也和炸“黄家大院”没有关系。
另外,到底是不是王文波动手炸了“黄家大院”,在没有得到王文波的印证之前,我也只是猜测,等于我也没有正确答案。
更何况,即便我知道真的是王文波炸的,我能告诉他吗?!我又凭什么告诉他?!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呵呵呵!”黄崇德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声里带着一丝愤恨。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猛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吧,那你就在这里,慢慢交待清楚这颗子弹是怎么来的吧!
罗勇军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连忙跟了上去,打开门后,他把手里的塑料口袋交给了门外的那三个警察,似乎又轻声交代了几句什么。
我的心一沉,心里暗道:这下真的完蛋了!曹永兴要被我害死了!
我真的想张嘴把黄崇德喊回来,随便告诉他一个名字,可是这样做我又于心不忍。把莫须有的事情推到其他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身上,我都不会心安。
三个警察带着古怪的神情回到了座位上,互相对视了一阵后,这才开始重新问话,问询的方向终于由失踪的傅文正转向了那颗“臭弹”。
一提起这颗“臭弹”,我的头就疼了起来,更不知从何说起。怎么说呢?!难道说这是东子朝傅青云开枪时没打响的哑弹?!东子顺手扔在了地上,最后让何哥发现了,然后捡起来塞给了我?!
这里比不得l县,提东子反而适得其反,l县武馆失火的事情现在还不知到底怎么样了,可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可是让我平白无故再找个能送给我子弹的“朋友”,想想我都头疼。
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只能以在路边看到的,不知道谁掉的,只是看着好玩,捡起来的,来搪塞着他们。
几个警察心里明白我在胡说八道,但是他们也不像开始那么生气了,似乎改变了策略。
他们也不追究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就是一遍一遍地问,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不知疲倦地问,中间还出去轮换着人进来问,总之就是不给我一丝休息的机会,别说吃饭了,水都不让我喝一口。
但凡我不想回答了,就有人站起来拿着一根棍子,不停敲打着我屁股下的椅子,吵得我不得不作答为止。
就这么一问,也不知道问了多久,问得我是头昏脑涨,嗓子冒烟,昏昏欲睡。加之从早上到现在,我是滴水未进,我感觉我的精神真的要崩溃了。
这颗子弹是从哪儿来的?!一个警察就像例行公事般,嘴里机械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们问我的第二十遍,还是第三十遍?!就连这问话的声音,我听了都感觉一阵反胃,想吐,虽然胃里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居然也干呕了两下。
我有气无力地趴在身前的铁栏上,终于回答了一句,跟之前的回答完全不一样的话。
我回答道: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是唐祥智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