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兴爬起来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就骂道:我操
话没骂完,董叔“啪”的就是一个耳光,孙永兴的脸顿时肉眼可见地肿胀了起来。
挨了一个耳光后,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个身着警服,气势汹汹的中年警察。
他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然不再。
董叔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马上滚!不然先关你个七天!
孙永兴二话没说,捂着脸,转身扶着巷壁,脚一偏一偏的走了,头都没有回。
董叔回身看了下围观的人,喝道: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围观的人群立时散开,鸦默雀静,各自回家。
董叔走上台阶,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孙家奶奶,对老爸说道:先弄回去吧!这样也不好看!
说完,背着手,回家了。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老妈没有理他。他只好喊了我一声,然后抬起了担架的一头。
我无奈地使劲抬起了担架的另一头,把孙家奶奶抬回了家。
我的亲爱的三叔,钱没有还回来,反而送来了一个中风的老太太。
就这样,孙家奶奶当天下午就被送到了县医院做全身检查。
孙家奶奶确实中风了,右半身偏瘫丧失语言功能。
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医生建议我们领回家里休养,不然后期医护费用太高,恐怕无法承受。
老爸左思右想,还是把孙家奶奶接回了家,暂时安置在原来孙正平那个房间。
孙家奶奶从头到尾,除了嘴里不停哼哼着,闭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
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孙家奶奶弄到床上。
刚放好孙家奶奶,我喘着气,瞟了一眼靠床的墙,突然发现墙上有几个字。
我心想:这间屋子过去都是放的杂物,这墙上怎么会有字呢?
屋里灯光有点弱,字不大,我一时看不清。
好奇的我转身回屋拿了电筒过来,打开对着墙上一照。
只见墙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刻了五个字“孙永昌,杂种!”。
不用说,这肯定是孙正平干的。我用电筒射了射那几个字,喊道:爸!
老爸看了一眼,捂了捂孙家奶奶的被子,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接下来,老爸联系了孙家另外三个兄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接走孙家奶奶,都是统一口径地说:这几十年来,我们都是一人一个月的照顾。你当老大的,从来没有管过。现在妈中风了,你想推给我们可不行,先照顾一个月再说。
二叔算是多说了点实话,他那天回去后,就找到了老三。带的口信还没说完,老三就跳了起来,然后跑到了二叔家里,拉着孙家奶奶就要进城找我们要说法。
孙家奶奶一听他们修房子的钱是孙正平偷的,现在还要抓她的孙子,一下就激动起来。骂声连连,要为她的宝贝孙子孙正平平反,二叔拦都拦不住。
结果从二叔家里走出来没多远,孙家奶奶从田坎上,滚到了水田里,等拉起来就成现在这个模样。
老三想把责任推给老二,老二找来老四老五,终于三个扳过了一个,孙家奶奶既然是你老三弄出去的,就该老三负责。
哪知道,老三媳妇知道后,却是高兴的不得了。两口子一嘀咕,找了个拖拉机,直接给拉我们家来了。
老妈已经几天没有理老爸了,时间一长,家里变得死气沉沉的。
但是孙家奶奶的吃喝拉撒,老妈却一样都没落下。
每天都要从床上弄下来,挪到担架上,然后拖出来,摆在天井里见见阳光。
吃饭喂流食,撒尿拉屎换裤子,现在天井里随时都晾着换下来的裤子。
有一天,大姐看着躺在一边的孙家奶奶,悄悄对老妈说道:妈,她之前那样气你,你为什么还要管她?
老妈放下手上的毛衣针线,叹着气说道: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想起了你奶奶。
你奶奶当时运气不好,没熬过去,她至少现在还活着。
现在就算是替你爸尽孝吧!等她老了,我就跟你爸离婚!
大姐连忙“啐”了一口,说道:哎呀,妈,你千万不要说这个。
我突然发现,老妈说完话,躺担架上的孙家奶奶似乎动了一下。再看时,又好像没有动。
大姐又说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其实也挺难的。
老妈气呼呼的不停打着毛衣,不说话。
老爸本想解决个事情,没想到事情不但没解决,却又招来了一个事情。
想起当初老爸豪言: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现在才发现,面对孙家,他根本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