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县。
一家看似寻常的客栈里,宴徐行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正起劲儿,莫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
“进来。”宴徐行懒洋洋地说道,眼睛却没离开半分。
莫林的身影出现在厢房里,见自家主子又沉迷在话本里,不由地苦笑,“主子,你已经看了好几天了,也该累了吧?”
来安陆县这么久了,除了那一次去谢家村正儿八经地做过事,其余时间都忙着看话本,饶是莫林对他极其信任,也见不得这般散漫的模样。
宴徐行撇了他一眼,丢下手中的话本,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叫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说起正事,莫林肃了肃脸色,“有了,正如主子猜测的那样,今年整个江陵府的秋税都涨了不少,安陆县今年收成不错,但秋税也是最高的。”
大约三个月前,有人打着行卷的名义,秘密送信给闲赋在家的太师,直言江陵等地的税收存在大问题,请朝廷派人调查。
而自家主子因为前段时间在上京城闹的太欢了,圣人为了叫他冷静冷静,打发他来江陵府走一趟。
莫听心里腹诽,要知道自家主子可是人人都知晓的“大贪官”,这不是将老鼠送进米缸吗?
“果然如此,都是一群蛀虫。”宴徐行道:“他们可真会算计,真当人看不出来?”
莫林很想说上京城的人也是这般说你的,但他没敢开口,“主子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不过是些替罪羊罢了。”宴徐行不屑道:“他们自以为瞒的紧,可不晓得越是这样,露出的马脚越多。”
“难不成真的与上京城的人有关?”宴徐行说的太过隐晦,莫林直接问道:“这要如何查起?”
秋税牵扯到的州府实在太广了,官员也非常之多,任何一个经手的官员都有做手脚的机会,而他们此次来江陵是秘密出行,查起案来束手束脚的,时至今日也只能确定安陆县是个突破口,更不用说这些人做事隐蔽,他们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秋税已经开始了,每家每户缴纳的税收都不一样,若是一个个去问,难保不会走漏消息,想要查清此案,必须暗中进行。”宴徐行道。
莫林有些担心,“安陆县虽说是个突破口,可同样危机重重,咱们才来多久,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在这么下去,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被发现事小,查不了案事大,若是那些人将他们牢牢看住,或者是将老百姓的口统一封住,他们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还是得去村子里找线索。”宴徐行道,老百姓是最听话的一群人,可同样也是最藏不住事的人,尤其是这件事还关系到他们的口粮,他们一定会有所察觉。
“那咱们再去村子里查一查?”莫林建议道,他觉得上次去谢家村是个好主意,宴徐行的几句话,谢家村的底都快漏出来了。
“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是个傻子吗?”宴徐行冷笑,“一件事最忌讳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谢家村不能去了,最起码不能直接去。”
被人身攻击了的莫林一顿,悻悻道:“那主子你说怎么办?”
宴徐行歪着脑袋想了想,目光在话本子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道:“你方才说咱们被人盯上了?”
“是啊。”说到这里,莫林恨恨道:“也不知道是哪路人,这几日一直在客栈附近徘徊?属下冷眼瞧着,分明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莫听不在主子身边,主子的所有安危都系在他的身上,莫林表示压力好大。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好好利用一下。”宴徐行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他们这么看的起本使,本使总要给他准备一个大礼。”
“主子的意思是?”莫林陡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附耳过来。”宴徐行冲他示意一下。
莫林的嘴巴随着宴徐行的声音越张越大,最终化为十足的惊讶和不赞同,“此事风险太大,不如等纳兰先生回来再说?”
“不必,我意已决,你速去准备。”宴徐行挥手,不容置疑道。
莫林的脸色出现了绝望的表情,他已经能预想到这件事之后,他要接受莫听和纳兰先生的联手毒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