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件事,谢颜都恨不得把宴徐行暴打一顿,此人真乃是睚眦必报之小人!
“谢姑娘这话本使就不爱听了。”宴徐行脸色不变,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高傲又矜贵,“官场如战场,谢御史在朝上骂本使的时候可没留情半分。”
宴徐行想到那日在朝堂上被指着鼻子骂的惨状,都要忍不住唏嘘一声,他自诩是个能说会道的,可是和谢御史比起来还是小儿科了。
他只会逮到人戳脊梁骨,哪里比得上谢御史引经据典舌灿莲花来的痛快?
谢颜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现在可不比之前,真要是惹宴徐行不高兴了,指不定他怎么找他们父女的茬儿呢,当下合了合眼,行了一礼,“家父鲁莽,还请宴度支莫要计较。”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心又谨慎,和她在书铺里挑话本子看的时候相去甚远,宴徐行突然便觉得没了意思,他站起身来,语意不明,“本使来这里有事要办,没空和你们计较,你知道该怎么做。”
谢颜低着头道:“宴度支放心,宴度支的身份不会有他人知晓。”
“那最好。”宴徐行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门。
在他走后,谢颜整个人如同泄了力一般瘫软在地上,宴徐行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如果说是父亲是个温和儒雅的文官,那他则像是个攻城略地的武将,叫人不自觉地臣服。
……
这件事谢颜并没有告诉谢庭,一来是谢庭最近太忙了,要准备带村民们去隔壁县交秋税,二来则是因为宴徐行第二天便离开了谢家村,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
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谢颜觉得将这件事埋在心里,谁都不说。
时间过的飞快,在谢庭带着村里青壮年出门之后,谢颜的话本子也写完了,她准备去找一下李婶子,看她有没有时间再去一趟县里。
岂料刚刚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小陈氏的两个女儿春草和春芽,她们是来叫谢颜去一趟老宅的。
“去做什么?”谢颜好奇地问,顺便给两个小姑娘抓了两把甜枣。
最近季夏沉迷乡间生活,每日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李青山在闲暇之余,便带着她一道往山里转悠,时不时弄些野味和野果回来,简直玩疯了。
“家里来人了。”春草看着甜枣嘴角露出馋意,但她们都没有吃,而是接过去小心地塞进了缝补了好几次的口袋里,叫人看了心酸的厉害。
谢颜和李婶子聊天时,听说过这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据说她们两个生下后,许氏嫌弃是两个闺女,看都不曾多看两眼,平时十分忽视,连带着小陈氏也跟着不受待见。
偏偏自打她们姐妹出生后,小陈氏的身子亏损的厉害,多年不曾有孕,引得许氏更加不满,要不是还有陈氏压着,只怕这两个孩子会过得更差。
老宅里来人了?什么样的人需要她去见一见?谢颜心里疑惑,但对老宅的邀请又不好拒绝,想着去看看也不打紧,便锁上门跟了过去。
这是来里老宅后,她再一次踏进里面的院子,里面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先前住过的西屋大门紧闭,像是在拒绝他人的到访。
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青布马车,应该是有客人来了,谢颜静下心,随着春草姐妹进了屋子。
屋里果然有几个陌生人,正与谢家大房的人说说笑笑。
许氏一眼便看尽了谢颜,连忙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笑着解释道:“亲家母,来瞧瞧,这就是我那之前当官的二叔的女儿!”
被称作亲家母的中年女子,梳着一个精致的发髻,笑的慈眉善目,“原来这就是谢姑娘啊,果然是精心养着的大家小姐,和我们这些乡下人都不一样,标志的很!”
其实谢颜长的并不是有多好看,穿的也是寻常料子的衣裳,比起精心打扮的谢兰也不知道要朴素多少,只是她身上带着大家闺秀的温婉娴淑,生生的将整个人的气质拉了上去。
谢兰见谢颜打扮的像是一个寻常姑娘,高傲地昂起下巴,对身旁的男子道:“周仁哥,我都说了二叔不会来的,你们非要说什么礼数要周正,偏要去叫他们。”
那身穿白衫的男子冲她微微一笑,“既然已经结了亲,那便是一家人了,二叔如今回来,好歹也要知会一声。”
“周仁哥说的对。”谢兰听罢,难得羞红了脸,看着周仁的目光满是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