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把鱼推到没什么人的沙滩上，云浅看着缪尔回到海里，在海水里游了几个来回之后破水而出。

　　云浅在沙滩上看缪尔自娱自乐玩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要走了。”

　　用鱼尾逗弄完一条小鱼的缪尔怔愣回头，往岸边游了游，“为什么要走？”

　　“我要上班呀，不上班怎么买食材给你做饭吃？”云浅好笑地看着缪尔。

　　她已经能够熟练拿捏缪尔的性格了，吃软不吃硬，就是一条傲娇又别扭的小鱼。

　　缪尔湛蓝色的眼眸一亮，“昨天晚上那个吗？”

　　云浅点点头。

　　“那我还能去你家？”

　　云浅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摇头的动作让人鱼有点不满，“不许摇头。”

　　云浅哑然失笑：“我摇头的意思是，不能随便去我家，不然你来一次我就得换一次门锁。”

　　“………”

　　缪尔面无表情地用鱼尾在海水之下搅出无数泡泡。

　　“这样吧，我来岸边的时候就把你接回家去。”云浅商量着。

　　缪尔表情犹豫，接受得有些勉强：“……好吧。”

　　“那你…今天会来吗？”

　　云浅思索了一下今天研究所有什么工作，觉得没什么大事之后就点头道：“会的。”

　　这几天研究所里的摄像头很奇怪，一到晚上的某个时间段就会失灵，第二天早上又莫名其妙地好起来，导致每天晚上的研究所没有任何摄像头可以使用。

　　这个话题被提及的时候，云浅和聂雨还有一众研究人鱼小组的成员正坐在会议室里。

　　云浅扣上笔盖，不经意间瞥过坐在她对面的聂雨，聂雨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投影装置在白板上投出这段日子以来对于阿塞纳的研究成果。

　　“综合以上我们研究的结果来看，月圆之夜似乎对人鱼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因为摄像头失灵，我们没有月圆之夜那几天的影像，没办法直接断言。”

　　“人鱼一般喜欢群居，个别人鱼例外，而且在人鱼世界，等级划分应该会比较明显，剩下的其他东西还需要进一步研究看看。”

　　云浅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板上的投影。

　　试图月圆之夜就是阿塞纳逃出实验室去到聂雨家的那晚，还有她做…那个难以言说的梦那一晚。

　　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一众研究人员来到了阿塞纳所在的实验室。

　　这么多天下来，阿塞纳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目光在看到研究人员时毫无波动，只有在看到聂雨之后才有所波澜。

　　云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摄像头夜晚总是失灵应该是阿塞纳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监控网络然后去到聂雨家，第二天一早再回到实验室。

　　看着阿塞纳一脸平静无波的表情，云浅突然觉得这条人鱼不像是会自己回来的样子，可能是聂雨强硬要求了些什么吧。

　　云浅本来以为今天没什么事情的，准备下了班之后就过去把人鱼公主接回家，可是就在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她突然被派往了隔壁市做实地勘察。

　　研究所里人手吃紧，所以云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回来估计少不了一顿哄鱼了，云浅想。

　　隔壁市郊外的山体突然发生了小型坍塌，露出了一处充满了矿石的山洞，因为矿石长得奇怪，不像是已经被认知过的事物，所以派云浅过去收集一些样本带回来研究。

　　从研究所到隔壁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上山也需要时间，收集样本也同样如此，等到回到研究所把样本放好时，云浅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晚上的十一点。

　　海边刮过来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住在海边的渔民们早已经收了船，房子都暗下了灯。

　　云浅走在沙滩上，发丝被风吹动，一缕头发倔强地黏在她的嘴边。

　　来到熟悉的沙滩，却没有熟悉的鱼躺在沙滩上，或者趴在海水和沙滩的交界处。

　　她站了一会儿，心道：是等她等太久所以回海里面去了吧。

　　云浅也没有多做踌躇，转身就想走，没想到身后传来气恼又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就不能多…站一会儿吗？”缪尔从海水里冒出头来，“明明…我都等了你，那么久。”

　　云浅背对着缪尔弯起眉眼，回过身已经是一脸无辜：“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鱼尾拍打着水面，像是别样的抗议，缪尔气鼓鼓地说：“明明就是你，不守信用在先…”

　　“说了会来，结果这么晚才来…”

　　“来了没多久…就要走。”

　　缪尔气得不看云浅，嘴里还碎碎念着云浅犯下的“罪行”。

　　云浅抿着唇角笑，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人鱼气得已经快变成豚鱼了。

　　“好啦，今天是因为突然有事情耽误了，下次不会了。”云浅顺毛道。

　　缪尔扭开头轻哼一声。

　　……

　　在海里好像没有其他的人鱼让缪尔这样等过。

　　因为女孩的一句会来，所以缪尔有了活了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的名叫期待的情绪。

　　所以很早便在这里等着人过来，只是一直等到太阳从斜上方落到正前方，再到完全落下去，最后夜幕降临。

　　沙滩上都没有出现云浅的身影。

　　缪尔从海里跃到礁石上，又从礁石上跳回海里，反反复复，云浅都没有来。

　　人类不仅是坏蛋，还是骗子，缪尔生气地想。

　　他不要再等了，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游回深海。

　　这块海域的海面平静了不超过三分钟，缪尔的脑袋又从水里冒出来。

　　再等一会儿吧，云浅再不来的话，他真的不等了。

　　然后就这么进行了几个来回，这片海域的其他鱼类都快被缪尔绕晕了。

　　骗子骗子，缪尔的鱼尾拍打在海面上，下面的鱼承受不住“小公主”的怒火，四散游走。

　　就在他在心里谴责了云浅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云浅终于出现在了沙滩上。

　　刚准备游过去，缪尔又停下来，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好像是在特意等她似的，所以他沉进海水里，准备看看云浅的反应。

　　结果云浅站了没多久就要走，他只好自己从海里跑出去。

　　……

　　最后的最后，人鱼公主的气性是在云浅做的两大碗“赔罪面”里消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