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就这么没有了
雪天车开得太慢,楚云行垂眸看了怀中冷汗涔涔的时渝一眼,把车往路边一靠,推开车门,抱着时渝在雪地里奔跑了起来。
时渝出事地点最近的医院是江家医院,楚云行讨厌江清辞有关的一切,但这种时候,没有选择的权利。
楚云行抱着时渝冲进医院时,正好在挂号大厅碰到江清辞。
江清辞目光向着两人方向扫过来,瞥见时渝苍白得血色尽失的脸,眸孔微微缩了缩。
“把她交给我!”大步走过来,伸出手想要去接楚云行怀里的时渝,手还没碰触到时渝的身,却被楚云行冷冷避开,“让开!”
他把时渝抱得很紧,像是生怕别人碰到,双臂将时渝箍得紧紧的。
“我是医生!”江清辞提醒他。
楚云行却像是听不见,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带路!”
江清辞垂眸,小心翼翼瞥了时渝一眼。
和时渝短暂的眼神交接,时渝痛苦地拧着眉,冲他点点头。
她知道江清辞担心的是什么,知道自己不想让楚云行知道孩子的事,他在帮她一起隐瞒。
可眼下这种情况,时渝顾不了那么多了。
江清辞没继续说什么,领着两人就往急诊室方向走。
楚云行抱着时渝跟在他后面,一路奔跑着把时渝送进急诊室,想要跟着进去,却被一群护士拦住,“先生,您不能进去!会干扰我们工作的!”
楚云行无奈,只能在门外等候。
时渝这一进去,急诊室的门一直关着,很久都没有人出来。
江清辞陪同时渝一起进去,里面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人告知楚云行。
楚云行一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吹着冷冽的风,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闪过自己撞上时渝时,时渝的反应,以及最近无数次她在他面前的异常。
目光僵硬看向急诊室门口,楚云行暗沉的黑眸,慢慢升起一抹光亮。
时渝这一进去,呆的时间很久,几个小时后被江清辞连同几个医生一起推出来,她似乎睡着了,安静躺在病床上,双眸沉沉阖着。
楚云行拽着江清辞的手腕,定定盯着他看,“她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江清辞打断,“不是!”
他否认得干脆且笃定,坦荡荡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楚云行把目光转向旁边其他医生,口气转冷,“你们告诉我答案!”
“楚先生,时小姐胃部有息肉还有肠胃炎,刚做完各项检查后帮她做了个小手术。”一个医生轻垂着脸庞平静陈述。
“胃息肉?”楚云行讪讪把手收回来,有些消化不了医生的话。
所以她最近频繁恶心想吐,是因为息肉?
“是的,楚先生,时小姐现在身体有点虚,需要暂时在医院休息休息,我们先送她去病房。”医生简单陈述完,推着时渝往住院部方向而去。
楚云行僵硬站在医院的走廊,脑子有些混乱。
只是肠胃炎和息肉?
心情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才刚刚膨胀起来,瞬间又冷却了下去。
楚云行在走廊站的时间有些久,很难消化这个事实。
江清辞跟着时渝进入病房后,呆里面没有离去。
楚云行跟着进来的时候,他在给时渝挂输液瓶。
楚云行站在门口,忍不住盯着他看了看。
江清辞气质干干净净,出身豪门之家,却半点没有富家子弟的浪荡,白衣总是不染纤尘的样子,身上有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感。
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的类型……
江清辞把点滴挂好,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脸庞缓缓侧了过来。
目光和楚云行撞上,他也在盯着楚云行看。
他不知道时渝因什么原因结的婚,也不知道时渝喜不喜欢楚云行,他能确定的是,这个男人,配不上时渝。
如果时渝在这段婚姻里过得幸福,又怎会产生想要拿掉孩子的冲动?
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静对望了会儿,各怀心思。
“你可以走了。”先回过神的是楚云行,似乎并不喜欢病房里多个人,他冷漠下逐客令。
“照顾好她,有任何状况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江清辞越过他,面无表情出了病房。
楚云行在他离开后,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盯着时渝依旧苍白的脸,楚云行心情很乱。
想到之前撞上她时,她紧拉着自己手时焦急的样子,楚云行还是有些消化不了医生的话。
时渝那么慌张又无助的眼神,不像是对肠胃炎的恐慌。
还是,她跟自己一样误会了?
时渝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两三个小时才醒来。
醒来时,楚云行坐在床边,静静盯着她在看。
他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身体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胶水似的粘在她身上后就没移开。
时渝脑子好一会儿的空洞,被单下的手轻轻抬起,抚上自己的肚子。
她之前才妊娠四十多天,她本来又瘦,这么点日子,肚子基本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时渝手摸上去的时候,小腹依旧平平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让她心里一时有些慌。
这个孩子,是已经掉了?
胸口像是被人撕开,撕心裂肺地痛了起来。
时渝僵硬躺在床上,眼眶很红,被子遮住半张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和它,才刚刚认识了几天。
这么短的时间,她甚至来不及感受它的存在,就这样告别了。
时渝心像是被人挖走一块,难受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也不管楚云行还在一旁,想要把情绪宣泄出来,还没哭出声,江清辞忽然走了进来。
他带了两份午餐,一份清淡食谱,一份正常商务餐。
给时渝的那份是新鲜水果,果汁,蔬菜。
时渝看了菜两眼,哭声梗在了喉咙。
江清辞给她准备的午餐是开胃,缓解孕吐的!
时渝疑惑抬起头,看向江清辞,跟他求证。
“吃吧!适当吃点。”江清辞轻阖了阖眸,安静离开了病房。
时渝在他离开后,很认真又沉思起了这次的事。
她不知道流产的痛是哪种,但小腹这会儿并不像摔倒时那么痛了,这应该不是流产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