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出插在发髻上的一根发钗。
那是一张十分漂亮的女人脸，额头的刘海发圈带着几分民国时期老上海的精致，即便是浓雾聚集而成的一张脸，依旧觉得五官昳丽，那精致的眉眼和口鼻，无一不让人觉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
只是那张美人脸双眸微垂，似乎是在为什么事伤感落泪，又似乎是在缅怀着什么。
“我的天，那……”
黄继武惊得瞪大了眼睛，开口惊呼出声，被顾莫伸手一把捂住了嘴。
“飞起来了，那栋房子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邵真人小声对我们说道。
那团半球形的雾气似乎一直在流转着，上面的美人脸却没动。
“唉”
半晌后，那美人终于抬眸，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后，慢慢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妩媚的微笑。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一般。
“那是妖怪吗？”
黄继武的嘴被顾莫紧紧捂着，发出的声音像是被闷在罐子里，瓮声瓮气的：“妖怪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小忆，我哥和秦卿姐”
顾莫的声音有些发沉，扭头轻声问我。
“别担心，那不是妖。”
我轻声回答道：“那团雾气上除了灵气，没有丁点儿妖气和阴气。而且，我感觉它并不会害人。”
那声叹息，跟黄继武被索命婴灵魇住后走出钱家老宅时，我听到的那声叹息完全相同。
“那应该是屋灵。”
邵真人接口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曾听我师父提到过屋灵，屋灵不过是一团球形的灵气，或者是神兽的原型，这栋房子的屋灵为什么会有一张美人脸呢？”
一边说着，邵真人还一边苦恼的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邵真人，你什么时候发现这栋房子有屋灵的？”
我扭头望向邵真人问道。
“昨天晚上。”
邵真人嘿嘿笑着回答道：“我昨天晚上路过这里，有些饿了，准备摘些葡萄的，谁知道这么大一片葡萄园，竟然一颗葡萄都不长，不过被我发现了这栋房子会飞。
我厉害吧！”
“所以您昨天晚上也在这里守了一夜吗？那您这两天都吃什么？”
我心里有点难受，挪到邵真人身后，抬手将他凌乱的发髻拆开，再将他胡乱披散在脸上的发丝拂上去，重新绾成髻。
“那栋房子后面的小楼里有很多瓜果，白天那屋灵不出来，我偷偷摸进去吃了个足饱，还美美的睡了一觉，听到有人来才溜出来的，没被那些人发现。”
邵真人一脸得色的从身上摸出几枚红枣和一个苹果，朝我递了过来道：“丫头，你要不要吃，我这里还有。
我本来打算留着晚上饿了再吃的，你先吃了没事，我明天早上再去后面那栋小楼拿。”
“您留着，我现在还不饿。”
我有些苦笑不得的下意识望了黄继武一眼。
好在黄继武似乎对邵真人偷偷溜进农庄库房偷吃东西的事并不很在意，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只是强忍着笑，嘴角不住的抽抽。
“真人，您以后再来这里，只要跟我说一声，我让人给您做饭，不用偷偷的，您想住哪间房，只要跟我说一声，我一定让人给您安排好了。”黄继武笑着接口道。
邵真人瞥了黄继武一眼，挑眉问道：“那宅子是你的？”
黄继武点了点头：“嗯，那房子的主人移民了，所以将房子卖给我了。”
“没用！”
邵真人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房子就算是你的也没用，生出屋灵来了，你压不住，不管想什么办法你都住不进去。”
“啊？”
黄继武一愣，不解的问道：“真人，为啥不管我想什么办法都住不进去呢……”
“别吵，动了动了！”
邵真人没再理会黄继武，身子半躬上前几步，扒拉着路基边抻着脖子，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到路上，双眼灼灼的盯着钱家老宅。
我和顾莫以及黄继武也都被邵真人的动作挑得紧张了起来，齐齐扭头朝钱家老宅的方向望去。
房子并没有如同邵真人说的那样飞起来，半球形的雾气迅速流转着，竟似乎真的带着那整栋宅子朝那张美人脸凝视的方向移了过去。
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我们就这么盯着却瞧得分明，那陡坡上原本就是院门，可眼下不过瞬间的功夫，陡坡尽头竟出现了一小片空地。
陡坡两侧的那两面十多米高的崖壁，全然被白色浓雾遮盖掩藏着，全然看不分明。
也不知是跟院门一起退后了，还是跟陡坡一样没什么变化。
随着钱家老宅一米米朝后挪动，原本应该是停车场的地方也片成一片空旷的荒地，荒草萋萋，奇怪的是，随着浓雾朝后退去，我们开来的三辆车竟留了那片荒地上。
房子继续朝着美人脸凝视的方向移动着，且速度越来越快，雾气也越来越浓，原本还模模糊糊的房子轮廓已经被遮挡得彻底看不见了。
“福海”
一声叹息似的低喃声，从那团浓浓的雾气中传来。
紧接着，浓雾彻底散去，钱家老宅竟凭空消失了踪迹，似乎隐进那片山林里去了。
只剩下那片光秃秃停着三辆车的荒草地。
“我草”
黄继武惊呼出声：“房子呢？房子还真跑了？”
“我哥和秦卿姐还在里头！”
顾莫大惊失色，手脚并用的冲上小路，抬脚就朝钱家老宅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