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符上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越来越淡，巨型八卦也摇摇晃晃，已经有一两张灵符抵挡不住大量怨气，无火自燃起来。
一些细小的气泡从开始黯淡的金光缝隙中溢出来，又被十五狮吼着“滚开，别挨老娘！”所喷出的气息给震碎。
我惊出一身冷汗，想过要超度这些怨灵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却没想过竟然这么难。
传统的化怨超度法只会让这些怨灵更快魂飞魄散。
超度的术士还会惹上一身怨气，最后一样不得好死。
还好有侯卿，否则今天的下场还真不堪设想。
路是一点点走出来的，经验也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虽然今天有侯卿给我兜底，但是在以后的行走阴阳道路中，我也学会了更加谨慎，凡事先想最坏的结果和解决最坏结果的方法，以至于我以后的很多很多年，行走阴阳间总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当然，这也跟我和顾莫的修为实力都跃上了不可小觑的高度有关。
路虽远，行则将至。
扯远了些。
“准备好了吗？”
我扭头望向顾言：“要放血了，再这么下去，灵符不管用，咱们都得折在这里。”
既是告诉顾言，也是提醒藏在暗处看热闹的侯卿。
侯卿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我的耳边响起一串奇怪的咒语。
我悉心记劳了。
再看顾言，他也毫不犹豫，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抬起手，朝腕间划了下去。
匕首十分锋利，殷红的血珠顺着匕首划破的伤口沁了出来，从一滴滴，到一小股一小股，争先恐后的朝外涌。
“滴答滴答”的落在台阶上，如同炸开的一朵朵绚丽的花，再汇聚成一条指粗的血线，蜿蜒着朝台阶底下缓缓游去。
灵符终于全部无火自燃，化成一片灰烬。
我口中轻念着侯卿暗中传授给我的咒语。
和着十五呜哇呜哇的哭声。
随着咒语的喃喃声，随着顾言的腕上的鲜血越涌越多，流进蛇群，那些仰着脸的人脸黑蛇似乎全都安静了下来，那些飘荡在半空中的黑色怨气泡泡也全都停止了飘荡推搡。
渐渐的，诡异的黑色怨气泡泡颜色开始变淡，那些人脸黑蛇也越立越高，褪了蛇身，变成了一道道真人大小的鬼魂。
成功了。
“让他停下吧！”
侯卿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祂叹了口气道：“本座竟然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再不让他停下，估计他这条性命就要丢了，本座对他的性命可不感兴趣。”
侯卿看不懂，我更看不懂。
贪狼嘴里当年的破军，好像跟顾言并不一样。
一邪，一正。
“这些魂魄，你带出去再超度，这里可超度不出去它们！”侯卿又提醒了我一声。
我会意，从背包里摸出镇魂葫芦，有这个小金刚从阴差大人那里带给我的宝贝，将这些鬼魂带出去并不是难事。
同时，我让顾莫替顾言的手腕止血，包扎。
等收完所有鬼魂，偌大的岩洞空间不再漆黑一团，灵气充裕，空气也似乎清新了很多。
阴混沌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团，漆黑油亮的一小团毛球，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样子。
十五抬起小手抹了把脸，跳过去将那团毛球捡了起来，随手揣进了小粉裙的荷包里。
又手脚并用的顺着我的裤腿爬回我肩膀上。
它身上的那些黑色印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消失了，小家伙也没再哭了。
再看顾言，他手腕上已经被顾莫缠上了厚厚一层绷带，血也已经止住了。
只是失了不少血，脸色惨白得有些吓人。
“哥，要不咱们回去吧？”顾莫有些不太放心顾言的状态，开口说道。
“按照《仙域辑要》中说的，后面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顾言淡淡的开口道：“我稍稍歇会儿，马上走。”
顾莫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开递给顾言。
“谢谢！”
顾言抬眸望了顾莫一眼，朝他笑了笑，接过巧克力塞进嘴里。
“哥”
顾莫望着顾言，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并不像是寻找那个鬼仙踪迹的样子？”
顾言抬眸觑了一眼顾莫，淡淡的开口问道。
顾莫点头。
“我刚刚翻第三册《仙域辑要》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只要我跟来，不管有没有找到鬼仙的下落，我想解开的谜底，都会解开。”
顾言吃完巧克力，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从台阶上站起来道：“咱们走吧！”
说完兀自下了台阶。
我和顾莫对视了一眼后，也都抬脚跟了上去。
“那边有一扇石门。”
十五指着岩洞的一个方向道：“刚刚我走阴混沌的时候看到的。”
我们下了台阶，走到十五刚刚手指的地方。
果然有一扇石门，门不大，跟岩壁浑然一体，只是微微嵌进去了一些，上面印有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和图案，或者说是符文。
石门中间，有一块呈球状的凸起，上面雕刻着火焰图案。
顾言抬手，将掌心覆在那个凸起上，不过微微用力横向一拉，“隆隆”声传来，石门竟然就那么被他直接拉开了。
石门后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刚好容纳一个人的宽度和高度，顾言没吭声，抬脚走了进去。
我跟在顾言身后，顾莫跟在我身后。
我们谁也没用说话，除了蹲坐在我肩膀上的十五一直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只有我们仨“噗噗噗”的脚步声。
甬道似乎很长，我们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走到尽头。
“咦？顾莫那小子呢？”
十五突然猛揪我的耳朵，惊讶的开口道：“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