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齐全，叫清风顺便将自己写的东西带回侯府，方予乐便开始着手准备装饰店面。

　　一般的酒楼招待人，无外乎分为厅院，包间和雅间。

　　方予乐则去除了厅院，只将酒楼分割出包间和雅间。

　　“你这个想法，倒真是大胆，直接不做了京都一半人的生意。”

　　“那倒是。”方予乐笑笑，不可否置。

　　她的酒楼，对准的人群就是京都的贵女们，这样想来，那些男子，平民百姓加起来，可不得占京都一半人还多?

　　“做生意嘛，有舍才有得。”

　　“那工匠就劳烦大哥去找咯。”

　　酒楼整体的装饰和风格，她都画了出来，但是找人这种事儿，还是得大哥出面。

　　说好了不抛头露面，那她就绝对不叫人知道这酒楼是她开的。

　　“好，施工的工匠，所需的物件儿，大哥去找。你就安安静静的带在家中，指挥后方就行。”

　　“分工明确”

　　打发走了方与游，方予乐也偷摸地出了门。

　　让她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也有自己的，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牙行。

　　方予乐头戴一顶帷帽，看着牙婆带上来的人，都不甚满意。

　　却也不说话。

　　这是看她年纪小，该不会就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吧。

　　王婆子见过的人无数，见方予乐就这么光看着，什么也不说，心中了然。

　　“姑娘，这批人虽然条件不是那么好的，但是调教调教就能出来，您用低价钱买回去，再稍微一调教，岂不是又省钱又值当。”

　　哼。

　　果然是想蒙混过关，欺负她可能什么都不懂。

　　“王妈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调教人不用钱吗？我是诚心和你做生意的，你若是如此，我换一家也是做得的。”

　　“哎呀，姑娘您看您说的，婆子我自然也是诚心做生意的啊，您既然不满意，我再给您换一批。”

　　很快新一批的人便被带了上来。

　　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比上一批好很多。

　　按理说酒楼尚未动工，她现在就招人是有些早了。

　　这么多人，光是吃穿用度，就得花不少的银子。

　　但是这笔钱，却又不得不花。

　　她的酒楼，走的是特殊的路子，那酒楼里伺候的人，就自然不能马虎。

　　这些人，容貌秀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得多调教。

　　这一调教，就得花功夫。

　　方予乐一边看人，一边对卖身契，前前后后挑选了约有三十来人，才停住。

　　王婆子看着方予乐手中那一沓子卖身契，心里都快要乐出花儿来了。

　　这个时节，大户人家一般是不会买丫鬟的，平日里也就是些零零散散的生意。

　　万万没想到啊，今天就开了个大张！

　　她就说一早上喜鹊在院子里头叫啊叫的，赶都赶不走，原来是这好事儿！

　　“就这些吧，王妈妈。谈谈价钱吧。”

　　“哎，好！”

　　将人都赶下去，王婆子从方予乐手中接过挑选好的卖身契，翻了翻，心中暗自惊讶。

　　本来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原来竟这么厉害。

　　难怪看不上她带上来的第一批的人。

　　“姑娘，按咱们行情价，一个人是十两银子，但是姑娘您这一次性就选了这么多人，婆子我自然也会给您便宜一些。”

　　“您看二百七十两银子，如何？”

　　二百七十两银子，合着一个人就是九两银子。

　　好大的便宜啊！

　　这是还是不把她当行家看啊。

　　伤心。

　　“王妈妈好大的让利。我实是感激的。”

　　“姑娘说的哪里话，您这么痛快好说话，老婆子我自然也该爽快一些表示诚意的。”

　　“只是，这个价格，我觉得，倒是还可以再低一些。”

　　三十两银子，她实在是看不上。

　　王婆子上一刻都以为方予乐要掏钱了，都准备好接钱了。

　　却不想方予乐却是要讲价。

　　小丫头片子，跑她这儿来讲价了，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

　　“姑娘啊，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个价钱，已经是很低了。也就是您一次性要这么多的人，换做旁人，一分钱婆子我都不会让的。”

　　心里发狠，嘴上却谦卑到不能再谦卑。

　　方予乐太了解这种人的嘴脸了。

　　若是遇到那脸皮薄，心地又善良的，她这么一说，就赶紧付钱走人了。

　　心肠再好一点儿的，大概走之前还会说一声谢谢。

　　总之，不是善良的错，而是总有些人，利用别人的善良，满足自己的私欲。

　　“王妈妈，我也是诚心诚意和你做生意的，来之前，我也是打听了的，你这样漫天胡要价儿，我很伤心的。”

　　“你也不想只和我做一锤子的买卖吧。”

　　方予乐和王婆子谈着话，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日早上孟九安和自己说话的姿态。

　　慵懒，随意。

　　但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内。

　　那是久居上位的人，才会有的自信流露。

　　她现在，就很需要这样的气场。

　　这般想着，方予乐不自觉地就模仿起了孟九安的语气和姿态。

　　只是想法的一瞬间转变，但是却忽然，就让王婆子感受到了压迫感。

　　她不明白，方才还柔柔弱弱看着很好欺负的一个丫头片子，明明什么都没变，为何忽然就给人的感觉差这么大！

　　甚至，她戴着帷帽，她都能感觉到她冷冷的视线。

　　“王妈妈，再重新报个价儿吧。”

　　来之前，方予乐确实是打听了。

　　王婆子这人，贪财爱利，出了名儿的铁公鸡，势利眼，见人下菜碟，一寸不让。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没人喜欢和她做生意的。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全京城的牙行里，她手里的人，是最好的。

　　货好了，人蛮横一些，也就可以被原谅了。

　　而她要选人，自然就要选最好的。

　　卖人多花些钱，后面调教人才能省些钱。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一人八两，不能再少了！”

　　牙一横，王婆子从嘴里蹦出来个八两。

　　“七两。”

　　“八两！”

　　“六两。”

　　“八两！”

　　方予乐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五两。”

　　“不是！姑娘您怎么这么砍价儿啊！”

　　眼看着价钱是越来越低，王婆子也是回过味儿来了。

　　这是砸场子来了！？

　　“王妈妈，我可不是来砸场子来的。你若是讲究一些，我也不至于这么喊价儿不是？”

　　八两，好意思说的出口。

　　“王妈妈，你再好好想想清楚，最后再报一次价儿。”

　　王婆子本以为方予乐是个好糊弄的，可是这么一番下来，也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行家了。

　　不禁暗骂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瞧了人，这才让人给死死拿捏。

　　“六两，不能再少了！姑娘您要是还讲价，就另谋他处吧！”

　　“好，六两，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