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唐初雪看到谢家老宅的时候,还是被眼前古色古香的老建筑,给惊到了。
谢家果然很富有。
在这个年代,竟然有一座大宅子,门口还站着两个人,虽然穿着寻常的衣服,手里拿着扫帚做出一副干活的样子,其实是作为保镖,在谢家大门口附近来回巡逻。
唐初雪下了车。
谢菲菲对她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吧。过一会儿我再来接你。”
唐初雪扭头,看向谢菲菲,“你是故意把我放在这儿,不会是有什么龙潭虎穴等着我吧?”
谢菲菲说道:“放心,吃不了你。我老爹又不吃人,我是不愿意看见那个女的,觉得烦,你进去吧。”
谢菲菲嘴里那个女的,就是指谢小飞他妈,原本是母子两个在外面单独过,现在谢德友为了让儿子认祖归宗,让他们都搬进老宅子。
这个事情,谢菲菲和孙海凤闹了好一顿,但无济于事。
因此,谢菲菲也不愿意再回老宅子。
唐初雪拎着两只点心盒子,下了车,又叮嘱谢菲菲,“你要快点儿来接我,我也应付不了太长时间。”
谢菲菲含混地答应一声,“行了,我知道了。”
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唐初雪抬头看了一眼,往里走。
打门里走出来一个女的,大约四十来岁,长得眉眼妩媚,迎着唐初雪走过来。
唐初雪看她穿着打扮,年纪和姿态,大致猜到这个女人就是谢小飞他妈。
她抿唇微笑,对唐初雪说道:“老爷子等你呢,跟我进来吧。”
一边走,一边叮嘱她,“一会儿进去,不要乱走,也不要大声说话。”
唐初雪感觉这个宅子,完全可以当做旅游的景点,四处都很精致,雕梁画栋,还种着各色的花草盆景。
等唐初雪走进客厅,里面居然还摆放着满架子的古董,看样子,谢德友收集了不少好东西。
怪不得,他一直不离开老宅子。
她只记得周延东和谢德友闹掰了之后,离开了谢家,谢德友最后是在自己老宅离世前,周延东也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这里可是说是谢德友最留恋的地方。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请老爷子。”
那个女的,交代了一句,就转过屏风,走向里面。
唐初雪四下扫了一圈儿,选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坐下去。
顺手把点心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料想谢德友不会是找她来,说几句闲话那么简单。
果然,她等了一刻钟,谢德友还没有出来。
唐初雪耐心地坐着,这种让你等着的招儿,最磨人的性子。
她换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等着。
一直等了一个钟头,客厅里的大座钟,在整点儿时,叮叮咚咚地敲了十几下。
唐初雪才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客厅边角的门,被打开。
唐初雪站起身,扭头望过去。
谢德友在谢小飞他妈的搀扶下,从里面走出来。
“年纪大了,午睡的功夫就长了。”
唐初雪朝谢德友走过去。
“谢老。”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腰背已经不再挺直,但眼眸依旧是精亮的,看人的目光仍十分锐利。
唐初雪做出要搀扶他的姿势,谢德友对他摆摆手,“不用。”
她收回手臂,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谢德友缓步走到客厅里边的藤椅里,在谢小飞他妈的搀扶下,坐下去。
“坐吧。”谢德友坐稳之后,才对唐初雪开口道:“我让菲菲喊你过来,你心里害怕了吧?”
唐初雪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离着谢德友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能隐约闻到他身上的老人味儿。
面对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让唐初雪感觉到了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气息。
头发花白,有七八成的头发都白了,只剩下二三成的黑发,坐在摇晃的藤椅里面,像是悠闲的闲人,晃着脚,手指扣在椅子扶手上,像是抓住可以控制的把柄。
谢德友此时还是刚刚睡醒的状态,微微闭合眼皮儿,没有多少精神头儿。
唐初雪的目光观察着谢德友,却乍然听到一声招呼,“过来点儿。”
声音如生了锈的铜钟,不够洪亮,但仍旧带了金属的重音。
唐初雪又站起来。
“我坐在哪儿合适?”
谢德友抬了一下眼皮儿,“离我近点儿,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唐初雪答应着,“好,我坐到您旁边。方便听您说话。”
她走到谢德友旁边的长椅上,和他距离两步的距离,坐下去。
“谢老,您找我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是哪个村的?”谢德友问了一句,看似随意,语气带着严肃。
唐初雪如实回答。
“我已经不在村里了,我在红旗大队街上,开了一家服装店。”
周延东应该和谢德友说了,她开店的事情,这个也不需要隐瞒。
但谢德友对唐初雪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还用手指甲扣在扶手上,扣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挨着谢德友坐在旁边小凳子上女人,对唐初雪说道:
“老爷子是问你,原本是生在哪个村儿?”
唐初雪给了个简短的回答,“桃园集儿。”
“我家是桃园集儿,您还记得那颗几百年的老桃树吗?据说有五百岁了,我们村的桃树都是从那颗树繁殖出来的。”
唐初雪说的很轻松,像是跟一个慈祥的长者闲聊天。
谢德友却不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扫向唐初雪的目光,仿佛穿透力的X光一样,扫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唐初雪。”
回答声清脆。
唐初雪丝毫不躲避审视的目光,明亮清澈的眼眸带着笑。
又解释道:“我出生的那天,正好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父母就给我取名叫初雪了。”
唐初雪相信以谢德友的手底下那些人的手段,她的底细,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谢德友之所以找她来,并不是真的想亲口问她,不过是老头子对她的威慑。
看得出来,谢德友很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是对这个破坏了他顺利计划,让他没法将干儿子变成亲女婿,破坏者应当承受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