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姓的谢就是能横着走
李丽心里不服,她和姐夫的事儿厂里谁不知道,只要她们还想在这个厂里干,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就是要让厂里的人都知道她干什么都有厂长罩着呢。
再说,不就是几句闲话嘛。
谁也不敢当她的面说,她才不在乎呢。
刘厂长小声嘀咕道:“唐初雪瞧见是没事儿,这回要是让旁人看见了,闲言碎语的尽是事儿!”
李丽满不在乎,“她要敢说,你就开除她,借给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说我的闲话。”
刘厂长瞪了她一眼,又气又拿她没法子,“你是我的姑奶奶,行了吧,你给我消停点儿……”
刘厂长也没工夫和她废话。
一边喊人,把厂里拉货的车腾出来,又喊了几个人,一起过去把曹换弟给抬上车。
他见李丽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对昏死过去的曹换弟不闻不问,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也感觉她这个人就是个冷血的势力眼。
他也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那个曹换弟平时不是跟你要好吗?你也过去看看,帮忙抬一下。”
李丽虽然不情愿,但对姐夫的话,她不敢不听。
“行行行……我去看看,还不行嘛……”她不情不愿地嘟囔,“为了曹换弟跟我嚷嚷什么呀?我又不是大夫,去看一眼,也治不了她的病呀……”
曹换弟真是够烦人的,干不了就回家躺着,非要到厂里来给她添堵。
刘厂长派了车,李兰和唐初雪帮忙把曹换弟抬上车,又跟着一起送她到了卫生院。
镇上的卫生院不大。
一长排砖瓦房,直接抬着进到妇科。
那个妇科的大夫,就是给曹换弟做清宫的那位,一看见曹换弟就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诊治的时间,没花多少功夫,直接给她开了几瓶葡萄糖输液。
司机和厂长都是男的,到底不方便照顾曹换弟,就让李兰和唐初雪先留下照顾着。
唐初雪十分讨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去打热水的借口,出来透透气。
她脚步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
头顶上毒日头,炙烤着空气,风吹到身上都是热呼呼的热气。
就连院子里花草树木都耷拉着叶子,无精打采地样子。
正当中有一棵梧桐树,树干有四五个人和抱那么粗,树冠跟一把大伞一样,遮挡出一片树荫。
下面还有一圈红砖垒砌的花坛,已经被人们当做了凳子,坐在上头,乘个阴凉。
唐初雪快步朝着树荫底下走过去,刚坐下,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黑影。
不用正眼转过去,她就认出这人来。
她没有起身走,连一个眼神也没投过去,只装作没看见。
任栋梁蹲在树底下,正在低头抽烟。
在他旁边,同样的姿势蹲着的那个,就是她舅舅任贵和。
父子两个都是蹲坑拉屎的姿势,还都闷头抽着烟。
“爹,你说怎么办?”
任栋梁闷声闷气地问任贵和。
任贵和没说话,闷头抽烟。
烟从他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来,看着就跟烟囱不通,死活点不着的土灶一样,闪一下火星子,接着突突冒黑烟。
任栋梁也和任贵和差不多,但他的眼珠子,和烟头一样通红,还带着愤恨不平。
“爹,姓谢的王八蛋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这事儿要是忍下,咱就憋屈到死!”
任栋梁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下去。
越说越激动,腾地站起身。
“爹!咱不能忍下这口气!”
“哎……”任贵和从嗓子眼深处,呕出来一声哑涩的叹气声。
憋屈啊……谁说不憋屈啊……
任栋梁把谢老八给揍了。
还揍成了重伤。
谢老八住进了卫生院,虽然伤得很重,但也不死了。
就是皮肉伤还好,任栋梁下手没管轻重,把他一条胳膊给砸折了。
那天,刘艳秀看见任丽美出了事,又看谢老八被打得半死,而任栋梁还想去派出所报案,要把谢老八给告了,让他进去判个十年。
刘艳秀拼命拦住冲动的傻儿子。
要是把这件事捅出去,十里八乡的大人小孩都得知道任丽美被人玷污了。
出了这种事儿,任丽美这辈子都毁了。
为了保住任丽美的名声,刘艳秀死活不让他闹,决不能把这件丑事张扬出去。
刘艳秀和任任贵都不敢张扬。
但,谢老八的伤挺严重,最后是他姓谢的同族兄弟,把他送进了卫生院。
谢老八这边在卫生院住了几天,一开始还害怕,任栋梁不会放过他。
等他住了几天,任家没闹,他倒是缓过劲儿来,从任家的态度看出来,任家不想让这个事儿闹出来。
既然任家不敢闹,不能闹,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谢老八还想要恶人先告状。
反正他是被任栋梁给打了。
他现在身上都是伤,还有胳膊的骨头也折了。
眼见为实,证据确凿。
只要他去派出所,告任栋梁打人,任栋梁就得进去。
而任家为了要脸,也不敢把谢老八对任丽美做的事说出来。
要不然,任丽美往后就没脸见人,而且,她一个大姑娘,清白都没了,哪家好小伙子也不会要她,往后也没法子嫁个好人家了。
光是这一样,谢老八就能捏住任家父子俩。
谢老八反咬一口,说任丽美勾引他,任栋梁跟他妹子两个玩儿仙人跳,想坑他的钱。
他就用这个无耻的理由,逼着任家低头,让任家给他治伤,还要包他的医药费。
任贵和憋屈得想死。
他知道谢老八就是个流氓无赖。
而且,谢老八是姓谢的。
光是姓谢的这一点,就能在红旗镇这一亩三分地上横着走。
任贵和头始终没抬起来,又闷头狠抽了一口烟。
烟叶燃烧出刺鼻的呛人味道,烟雾把他的脑袋都给罩起来。
“你娘在家哭得要死要活的……这事儿要是闹出来,你妹子这辈子都毁了……”
任贵和手里的烟,抽到了头,直到烧到了手指头,烫得他一抖手,才把最后一丁点儿烟屁股,扔到地上。
任丽美哭着闹着要寻死。
刘艳秀和任贵和一直拿这个闺女当个宝,为了保住任丽美的名声,也不能真的和谢老八打官司。
任栋梁双手抱住脑袋瓜子,用力一跺脚,又蹲了下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