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菲一眼望过去，村口大路边，就看到了那棵据说很灵的梧桐树。

　　这个村子也因为这棵大树，叫梧桐村。

　　戈盛辉也下了车。

　　车子没有熄火，为了留着车灯一直照着前方的路。

　　他跟在谢菲菲身边，“是这里吗？”

　　他对着这里完全不熟悉，天色黑得吓人，只有一个小小的月牙，转到了西边天上。

　　谢菲菲也不能确定，但她胆子大，下车就径直往前走。

　　“不清楚……找找看。”

　　她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一盏橘红色的小灯。

　　这个小灯泡，像是一个小桔灯。

　　摇摇晃晃地，照亮了门口的黑底红字的木牌。

　　谢菲菲停住，“就是这里。”

　　戈盛辉往木牌上看了一眼。

　　王氏祖传正骨。

　　“老大夫是姓王？”

　　谢菲菲说道：“对，小唐医生说的。”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条子，上面写着地址和王老先生的名字。

　　戈盛辉看了一眼那个二指宽的字条。

　　字迹很潇洒。

　　看上去就不是女孩子的笔法。

　　“是那位你借用他的电话，我打回去的时候，接电话的那位男医生？”

　　戈盛辉问出这句话，多少带了几分试探。

　　语气里还有遮盖不住的酸味儿。

　　“对。”谢菲菲没有遮遮掩掩，直接了当地回答。

　　她就不是那种长了弯弯绕绕地脑子。

　　要不是戈盛辉问，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儿。

　　“不管是不是，先敲个门吧。”谢菲菲自言自语道，也算是给自己鼓气。

　　戈盛辉说道：“

　　嗯。要是不是的话，我车上还有一些小礼品，赔个打扰人家的人情也够用了。”

　　谢菲菲直接拍打木板门。

　　夜里的村庄很安静。

　　一点儿动静儿，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谢菲菲听到不远处，有家养的狗在汪汪叫。

　　有了一只狗发出警示，村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谢菲菲不管那些狗加起来，星星点点地灯光，也亮了几处。

　　她一心是今天必须找到人。

　　不多一会儿，窗口就亮起了灯光。

　　“等一下。”

　　里面传出一个老人家的声音。

　　没问是谁，直接说等着，就听到走过来的脚步声。

　　谢菲菲往后撤了一步，对戈盛辉说道：“你把东西拿下来，把车熄了。”

　　戈盛辉点点头，自然地应声。

　　“来了，别着急。”门里面响动，拉开门栓的动静儿。

　　谢菲菲也兴奋起来。

　　总算是见到本尊了，她这一趟没有白跑。

　　门板左右分开。

　　里面拿着手电筒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老人冲谢菲菲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儿？”

　　王老先生眼神炯炯有神。

　　他只扫了一眼，就看出来谢菲菲身体不错，没有什么毛病。

　　既然来人身体健康，俺就是为了其他人来找大夫了。

　　这大半夜的刚过来，应该是急病。

　　王大夫让开一边，让谢菲菲进去。

　　“先进来吧。”

　　谢菲菲回头望了一眼，正好戈盛辉拎着东西走回来。

　　她冲王老先生笑道：“我们是大老远来的……这是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

　　谢菲菲说着就拎过东西，往屋里走。

　　戈盛辉也跟着走进来。

　　王老先生是见惯了各色人的，拿礼物来的，或者下跪哭求的，都不再少数。

　　老人家也见怪不怪了。

　　“买东西就不必了。”

　　老人家对谢菲菲说道：“姑娘你大晚上来，有话就直接说吧。”

　　谢菲菲也喜欢痛快直接，跟老先生很对脾气。

　　戈盛辉却觉得，他们毕竟是求人的，自然要客套两句，“老先生，这点薄礼是我们的心意……”

　　他刚客套了一句，就被谢菲菲给打断了。

　　她把礼物直接放到一边。

　　反正是拿来了，收不收下，看老人家的意思，也不是很在乎。

　　总之，她给直接放下了。

　　谢菲菲说道：“王老先生，我是临县的，有紧急的事要请您帮忙。我的妹妹曾经在您这里看过病。她怀孕六个多月了，谁知道发生了意外，吃了甜瓜中毒了！”

　　王老先生眼神也惊诧了一瞬。

　　怀孕又中毒，闹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谢菲菲接着说道：“现在人很危险，我们也是听到县医院的大夫推荐，才找到您的，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王老先生略微沉吟了下，便抬眼问道：“你说的怀孕六个月的……是不是姓唐？”

　　谢菲菲点点头，“对！您还记得她？”

　　老先生说道：“我看过的，我都记得。”

　　谢菲菲一听这就好办了。“老先生，您的医术我一听说，就赶紧赶过来了。您无论如何要跟我过去

　　，救我妹妹一命。”

　　她低下头，说话也哽咽了，再抬眼时，眼圈儿就红了，“您老人家妙手回春，我妹妹和她肚子里头的两个孩子，就全靠您了！”

　　她双手合十，做势要跪下去。

　　戈盛辉赶紧拦住她。

　　王老先生也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的，不要这样……”

　　戈盛辉又赶紧对老先生说道：“我们请您出诊，又是远道过去，一定会给您足够的诊金……”

　　他的概念里，和认知里，只要能拿出足够多的钱，就没有请不动的人。

　　他祖母在生病住进医院的那会儿，医院的专家也能随时调用过来。

　　金钱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

　　他说完，王老先生的目光就转到了他脸上。

　　“你这个孩子，口气倒是不小。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给我一座金山，难道还能带走不成？”

　　王老先生白了戈盛辉一眼。

　　老人家一辈子悬壶济世，没有被人拿钱砸就出手的。

　　谢菲菲也白了戈盛辉一眼，“你闭嘴，你个外地人，不懂规矩。拿钱看病是应该的，用你这个时候提？”

　　她还冲王老先生俏皮地笑道：“您别搭理他，他就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什么都不懂……”

　　谢菲菲哄自己老爹很有一套。

　　王老先生和谢德友的岁数差不多。

　　这个岁数的老爷子，脾气都很大，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戈盛辉提钱就不是求人的态度。

　　她替王老先生骂了戈盛辉，是顺毛撸，哄老爷子开心。

　　“王爷爷，

　　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老先生一定不会看着唐小雪出事儿……她的小命就全靠您了！”

　　“我在医院里头，哭着求他们主治太夫，他们都摇头说是没法抱住孩子，他们都说没法子，听了唐大夫的话，过来求您老……求求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