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菲此时目视前方。

　　姿势有点儿僵硬。

　　耳朵能听到戈盛辉的呼吸声。

　　“你考驾照时，考官没有跟你强调安全带的重要性？”

　　戈盛辉像是个负责的考官，纠正她的错误。

　　谢菲菲却什么都听不见去。

　　她只感觉到他呼吸离着自己的好近。

　　耳膜莫名变得很敏感。

　　听到他的声音，很近，太近了……像是直接对着她耳语。

　　甚至连脖颈处细细的汗毛，感觉都灵敏加倍了。

　　能感觉到他贴近了，又微微低头。

　　仿佛每个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

　　带着暧昧的气息，扑在她的耳侧。

　　其实，戈盛辉的动作并不慢，伸过去手去，拉过安全带，修长的手指，顺好长长的带子，从她身上带过去。

　　咔哒一声。

　　插入了卡槽里。

　　谢菲菲偏过头，看了一眼。

　　“弄好了……”

　　戈盛辉这才坐回原位。

　　“好了，开车吧。”戈盛辉的微笑里还有满意地意思。

　　谢菲菲应声道：“好。”

　　车子一下子熄了火。

　　谢菲菲这才回过神来。

　　她忘记松手刹了。

　　刚才打造了火，离合器抬得太快，一下忘记了。

　　谢菲菲也感觉到，自己的心思都集中在戈盛辉的身上去了。

　　还好，她理智迅速地回笼。

　　不能让戈盛辉看出来，她因为他的靠近，就心跳加速，还走神儿了。

　　她得镇定。

　　谢菲菲快速几个操作，打火启动。

　　车子顺滑地转出了小院子。

　　戈盛辉单手支在车窗上，一副气定神闲地模样，面相前方。

　　他的身体姿态，很悠闲自在。

　　还微微向车门倾斜，貌似离着谢菲菲也不近。

　　目光也是注视着前方。

　　像是望着车外的河岸边景色。

　　但，他眼角的余光，轻描淡写地勾勒出她的侧脸。

　　他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目视前方的视线，其实并不清晰。

　　余光中，她的侧脸轮廓清晰，像是一个美丽的剪影。

　　谢菲菲是一半英气的长相。

　　在家里他读过红楼的时候，祖母问他最喜欢那位大观园里的姑娘。

　　戈盛辉当时正值情窦初开的年岁。

　　他想了想，回答道：“书里也没有插画，我读过的只有文字，也分辨不出那个生得最美。”

　　祖母逗他道：“男孩子都是喜欢黛玉或者宝钗的……”

　　“你喜欢哪个？黛玉清瘦得像是服装模特儿……宝钗嘛……有一些珠圆玉润的感觉，就像啦啦队长差不多吧……”

　　戈盛辉那时候和她说起过，学校里最受男生欢迎的，是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

　　是个金发碧眼的健美宝贝。

　　祖母的比喻，没有让戈盛辉更快做出选择。

　　反而沉默了片刻。

　　戈盛辉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对祖母说道：“我不喜欢骨瘦如柴的女孩儿，再说林黛玉在书里身体不是很健康。”

　　祖母笑道：“我就说你应该会喜欢啦啦队队长。”

　　戈盛辉被取笑，急赤白脸地反驳道：“才不是呢！”

　　祖母追问脸红的孙子，“你到底是喜欢哪一个吧？”

　　戈盛辉合上厚厚的书页。

　　“俊目修眉，顾盼神飞，我记得书里说，三姑娘是一朵带刺儿的玫瑰花儿。我也喜欢玫瑰。”

　　戈盛辉说的是探春。

　　那位在家当姑娘，却能代为管理偌大个贾府的探春。

　　祖母笑道：“还是我怪孙有眼光！”

　　戈盛辉说道：“可惜，她只是书里的人物。现实中，不会有一身东方诗词韵味，个性又雷厉风行的姑娘。”

　　他说着又有些怅然起来。

　　祖母看他一副仿佛失恋的失落叹气，笑道：“你喜欢东方韵味，那可以找个华族女孩儿。”

　　戈盛辉学校里也有一些华族的女孩儿，但她们身上不要说东方的韵味，连口音都是夹杂着好几种小语种的奇葩调子。

　　还有她们都喜欢染发，把自己弄成金发，很嫌弃黑发的自身基因。

　　戈盛辉在学校里，和她们也是没有共同语言。

　　她们根本不是东方女孩儿，只是香蕉人而已。

　　戈盛辉把书放回书架。

　　“我想回到祖籍，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祖母经常回忆起老家，说话的时候，总是翻来覆去地叙述，她还是个少女时，在家乡的一些事。

　　戈盛辉听过很多次。

　　对那个地方很熟悉。

　　但就像是看过无数遍的红楼，他再熟悉书里的描写，也无法通过文字，真正触摸东方的美丽。

　　祖母的唠叨中的回忆，听过再多次，他也无法真正领会，祖籍那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

　　戈盛辉对于熟悉又神秘的故土，在祖母的唠叨回忆里，埋下了很多魂牵梦萦的向往。

　　等他终于来到这边。

　　亲眼看过了这片土地上的人，看过了水土风貌，并没有多少感觉。

　　这里的经济确实落后于他出生的现代化都市。

　　但是，也和他旅游过的小城镇，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的人，除了都说和祖母一样的语言，穿的衣服也稍微有些陈旧，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他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女孩儿。

　　她张着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

　　性格爽朗，笑容灿烂。

　　尤其是她的笑声，像是敲击他心的风铃一样。

　　让他忍不住想接近。

　　她那一头黑亮的发丝，在阳光下，是反射着阳光。

　　闪亮在他的眼中。

　　她笑容和他梦里曾经梦到的那多玫瑰花一样美丽。

　　最动人的还是她的那双灵动的眼睛。

　　黑亮的眸子，清澈如水，美得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在这弯弯的潭水中。

　　她对他还很热情。

　　那样对着他笑，像是这片地方的全部精华，都凝结在她的身上。

　　第一眼，他就深深迷上了，这个浑身发着光的女孩。

　　她就是他的玫瑰花。

　　而起，她的个性，也是他喜欢的和三姑娘一样带着刺儿。

　　他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

　　这次回老家的人物，是投资建厂，但他的私心里，还是梦想着遇到一个真正的东方美人。

　　戈盛辉看谢菲菲一直不说话，只开车。

　　便主动开口，“菲菲，你开车真的很好……”

　　谢菲菲笑道：“很稳吧，不过不是为了你，我是因为唐初雪在后面。”

　　谢菲菲说道：“你刚才不是还在矫正我的开车习惯……有话直说就行，我这人不喜欢听刻意的恭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