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友嘴上总对他说，十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但其实，谢德友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也包括任何一个人。

　　他在配合谢菲菲，说这些情况的时候，他已经很清楚，此时，他是不能再多说一句话。

　　越是说的多，反而适得其反，不但不能打消谢德友的怀疑。

　　谢菲菲知道，光是十五一个人作证，谢德友还是不能相信。

　　她手里倒是保存着谢老三的招供的记录。

　　但是，光这些还是不可能让谢德友相信。

　　谢菲菲望向周延东，说道：“四哥，你审问了给嫂子下毒的人，其中一个女的，应该认识王芳吧？”

　　周延东立即说道：“给小雪下毒的人，是任丽美，已经送到派出所了……我和十五先审了她，她说……”

　　周延东刻意的顿了一下，目光斜睨了王芳一眼。

　　这个小动作，立即被谢德友瞧了个正着。

　　“东子！你瞅啥呢？”

　　谢德友瞪向周延东，“你那眼珠子，来回瞅什么？那个给你媳妇下毒的女人，到底都招了什么？你说！”

　　周延东说道：“我说了，有人又要狡辩……也没什么认证物证的证据……都是她们狗咬狗，算了，我还是不想说了。”

　　他打了退堂鼓，反而，让谢德友更加想弄清楚。

　　“胡说！有人对我的儿媳妇儿下毒，这不是小事儿，说！”

　　周延东又看了谢菲菲一眼，眉头皱了皱。

　　谢德友是个急脾气，看他墨迹不肯说。

　　立即一拍那条好腿，冲周延东呵斥道：“你小子墨迹什么呢……跟个娘们似的！”

　　“让你说，你就说！“

　　周延东也是抻着这股劲儿。

　　眼瞅着谢德友的说一不二的火爆脾气也被吊起来了，

　　周延东觉得时机到了。

　　他狠狠剜了王芳一眼。

　　带着火气，骂道：“我一直以为，是外人下手，没想到是小雪她舅舅家的表姐下的手。这个狠毒的娘们，还在小雪住院的时候，跑到医院去，偷偷看小雪到底中毒多深……”

　　谢菲菲说道：“你抓到她也挺费劲儿吧……”

　　周延东说道：“我为了抓到她，和十五蹲守了半天……才把她给蹲到！”

　　谢菲菲瞅着王芳，冷笑了一下，“呵呵，光是一个人，也没这么胆子，混进谢家的厂子里，对谢家的人下手……这里面还有一个跟她里应外合的人。”

　　她提示周延东道：“和任丽美勾结到一起，狼狈为奸，里应外合的那个恶毒的人，也不能放过！”

　　周延东往王芳的那边，走了两步，本来屋里地方就不大。

　　周延东两三步，走到王芳的面前。

　　王芳被十五拎到了靠门口的墙角儿，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周延东说道：“王芳，是你自己招了，还是我找人证出来，亲自指认你呀……”

　　王芳：“呜呜呜……”

　　王芳此时，嘴巴还堵着给谢德友擦脚丫子的脏毛巾。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额嗯嗯的呻吟声。

　　周延东对老十说道：“让她说话。”

　　老十又看了一眼谢德友。

　　这个女人是谢德友的女人，虽然老十打心眼儿里，看不上王芳。

　　但是，怎么处理王芳，还是要等谢德友发话。

　　谢菲菲对谢德友说道：“这事儿，不怕她不承认，认证，物证都在……随时能跟她对峙！”

　　“不信，你再仔细问她！”

　　谢菲菲今天是要斩草除根。

　　也就不会再留余地。

　　谢德友沉吟了片刻，还是发了话。

　　“老十，让她说话！”

　　老十应声：“哎！”

　　老十一边答应，一边把毛巾扯出来。

　　老十怕被咬，捂不住王芳的嘴，就把毛巾被硬塞进了王芳的嘴里。

　　王芳鼻子里闻到一股窒息的臭味儿，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上来，她刚才舌头也被压着，没法反抗。

　　这下，她能大口地呼吸了，那股恶心也翻涌上来，她弯着腰，不住地呕吐。

　　王芳早晨一点儿东西没吃，一时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吐出了一些酸水。

　　王芳看了一眼给扔在地上的毛巾……

　　拿着种脏东西，来堵她的嘴……不用想，也知道老十是故意的，她指着老十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头上来，我要是不收拾你，我就跟你的姓！”

　　王芳骂着，抄起身后的脸盆架子，使出浑身的力气，砸向老十。

　　老十不敢还手。

　　只能抬起胳膊去挡。

　　他也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被干爹的女人打了，他也没理由喊冤。

　　周延东就在旁边，伸出一只脚，绊住了王芳的脚。

　　“我打死你个混账王八蛋……啊！”王芳连人带连脸盆架子，一起摔了出去。

　　屋子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

　　脸盆架子，就是几根铁条焊出来的架子。

　　王芳一下子脱了手，就砸向了谢菲菲。

　　谢菲菲一直盯着王芳，眼见着脸盆架子，脱了手，朝自己砸过来。

　　站在谢菲菲旁边的十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三根铁架子的一只脚。

　　另一只手，拉开了谢菲菲。

　　谢菲菲腰身灵活，借着十五的劲儿，往旁边一闪。

　　完美闪躲开，未伤到分毫。

　　她看了一眼十五，说道：“谢了……哎，你的手……”

　　十五的手里抓着架子腿儿，一道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儿，往下流出来。

　　“十五！你手出血了……”谢菲菲也吃了一惊。

　　十五神色未变，轻轻将手里的铁架子放下。

　　他放下之后，才摊开手掌。

　　十五的掌心中间，划出一道口子。

　　猩红的血，从那道口子里，汩汩冒出来。

　　十五只看了一眼，面不改色，不在意地抬眼看向谢菲菲，说道：“没事儿，出了点儿血而已。”

　　十五毫不在意地甩了一下手，血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砖上。

　　“我找个布条，裹上就行了……”

　　谢菲菲一把抓住十五的手。

　　看着那道长长的口子，她心里也疼了一下。

　　十五刚才是为了替她挡住才空手去抓。

　　脸盘架子的这个铁架子上，有好几处的焊口，留着几处尖刺，就是焊接的时候，太粗制滥造了。

　　平时碰不到，倒也没事儿。

　　谢菲菲皱着眉头，说道：“不行！你得消个毒，那个脸盆架子上有铁锈，不卫生……容易引起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