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说过了安西军,再说陈北望
安西军的事迹如雨落中原,喧哗不止。
中原各处都在传颂安西军的风骨,赞扬陈北望的勇武。
在此之前,中原各处的酒楼茶馆,基本上都是生意惨淡。
但是如今,每个地方的茶馆酒楼,每天生意火爆。
客人以前都对说书先生爱答不理,哪怕说的喉咙干了,也不会慷慨解囊。
现在无不翘首以待,盼着说书人描绘安西军的英勇事迹。
往往说书人还未开始,打赏已经落满了铜盘。
哪怕是半桶水的说书人,都成了各大茶馆酒楼的座上宾。
在大唐和西楚的交界处,有着一个十分的地方,名为清溪镇。
此地之所以会出名,那是因为道家圣地龙虎山便坐落此处。
自从灵气复苏以后,龙虎山也升华成为一处福地,充盈天地灵气。
龙虎山更是顺势崛起,成为道家执牛耳的存在。
龙虎山虽然晋升成为福地,不过并未禁止凡人登上烧香祈福。
不过近段时间,龙虎山却是门可罗雀,没人几人登山祈福。
因为大家最近对安西军的事迹更感兴趣,都涌去茶馆酒楼听说书人说书了。
如今,清溪镇各处茶馆酒楼的生意可谓如火如荼,把龙虎山的人气都压下去了。
本来装扮成算命先生,在通往龙虎山的山路上,给香客卜卦算命的一位德高望重的紫袍天师,近日彻底没有生意。
索性,他也不再龙虎山上呆了,来到清溪镇,找了间名为‘客至’酒楼,也去听书去了。
名为赵怀义的外姓天师,已是年近古稀的年龄,面容苍老,皱纹纵横,满头白发,神态并不威严,咋看之下反而有些猥琐。
他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甚至补丁不少,款式最最低等的黑色道袍。
此刻,他坐在茶馆角落里,靠近窗边的茶桌边上。
身前桌上放着一个茶碗,里面盛着还算不错的热茶。
在他左手边地上,摆放着他给人算卦的工具。
算命幡也搁在旁边,挨着窗户放着。
“周易神算”四个字格外醒目。
外姓天师并不是独坐一桌,还与另外两人同坐一桌。
一人大腹便便,锦衣华服,看起来像个小有闲钱的商贾。
另外一人三大五粗,膀大腰圆,隐隐有真元流动,想来是个江湖武夫。
三个身份不同的人拼桌,倒是没有什么交流。
除了品茶喝酒之余,注意力都在茶馆高台处的说书人那里。
茶馆里座无虚席,皆是心怀期待,等待说书人开始。
高台之上,身穿灰色长褂,面容清瘦,人到中年的说书人,坐在一张扶手椅上。
在他面前摆着一张长形桌子,桌面罗列惊堂木茶碗酒碗折扇,一张手帕。
说书人先是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热茶,润润嗓子。
看到说书人这个动作,茶馆里的所有客人瞬间精神抖擞。
说书人要开始了。
说书人将茶碗放下,然后拿起惊堂木,猛的拍下。
嘭!
一声惊响,满堂寂静。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霸业宏图,说与山鬼听。
说过了悲壮安西军,咱们再说一说,
那孤身御敌,溃败万军的神武陈北望。”
语气并不激昂,也不悲愤。
只是嗓音独特,似有魔力,语调一起,便能引人入胜。
哪怕不少人看了城防布告,听了口口相传,也愿意花钱来听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描述。
因为如此,他们更能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安西军那种艰难和绝望。
“陈北望,中原亿万苍生黎庶,都应该记住这个名字。”
“因为他以一己之力,守卫国之疆域,以八尺之躯,撑起大唐脊梁,以三尺青峰,硬撼北蛮帝国。”
“陈北望十二岁登城御敌,戍边卫国,迄今已有九年。”
“若是没有陈北望,龟兹城早已沦陷,大唐旌旗哪里还能飘扬。”
“他一人扛起孤城,撑起大唐脊梁。”
“他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你们可知,陈北望守城九年,一共杀了多少蛮夷?”
说书人稍稍停顿,伸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烈酒,慢慢品味酒劲醇烈,给茶楼的客官一些反应时间。
“三千?”
“五千?”
“八千?”
“一万!”
……
当这些客人猜到一万,便没人继续往上猜测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没人能够独自杀敌一万。
哪怕此人是武道高手,也无法办到。
就算数千人站着不动,任由武道高手去斩杀,杀到筋疲力竭都杀不完。
“两万!陈北望九年杀敌,超过两万人!”
说书人提高了音调,中气十足的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满堂皆惊,不敢相信。
“可能列位对两万蛮狗没什么概念,我给你们比喻一下。”
“西蜀割据自立,二十年有余,至今斩杀蛮狗,不足两万人。”
说书人嗤笑一声,嘲弄说道。
西蜀割据自立至今,每逢北蛮南下,总是退让妥协,割地求和,不敢抵抗。
如今的西蜀可谓民怨载到,恨不得换个新皇帝。
听到说书人这般解释,茶楼里的客人才知道,陈北望是多么厉害。
独自一人,斩杀两万蛮狗,简直神迹。
他们既是震惊陈北望的强大,又是愤怒西蜀的无能。
举国之力,竟然不如一人!
“三百蛮夷攻城,五百蛮夷攻城,一万蛮夷攻城。”
“陈北望孤身出城,独战蛮夷。”
“在他身后,是斑驳孤城,是老幼病残,是少年安西军。”
“一个人,一把陌刀,一杆铁枪。”
“死战,一步不退!”
“何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便是!”
说书人的语调戛然而止,只是端起酒碗,再度饮酒。
“然后呢?”
“不要停啊!”
诸多客官呼吸沉重,心跳加速,颤声催促。
不少客人以为说书人想要打赏,纷纷掏出腰包,取出碎银铜板,往高台前铺布块的地板投去。
“陈北望说过,他也想下江南,他也想穿白衣。”
“然而,他要镇守孤城,哪里也去不了。每次出城杀敌,白衣总会染成血袍。”
“他不断挥剑,不断舞枪,不断杀敌。
杀到昏天暗地,杀到血流成河,杀到战场上只有他一人踉跄站立,四顾茫然,凄惨发笑。”
“他一个人,又一次,守住了孤城。”
“他重复了很多这样的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