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自白石学府的目光
这张乌鸦面具有着极高的辨识度,宋暮虽然只在恒动天穹的课堂中见过几面,但对于这位的印象可谓是极其深刻的。
隶属恒动天穹白石学府执行部,能力出众执行力强,缺点是不着调这些是恒动天穹对于这位的评价。
他们都称他为乌鸦。
戴着乌鸦面具的黑蓑人夸张地挥舞手臂,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
可惜他的卖力表演只吸引来了宋暮一人的注意。
诗浅的目光投向走在前方的白褂身影上,眼神冷然。
素白的手掌紧握,代表了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像表现的那般平静。
白褂男人在距离轮椅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下前进的脚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冲着诗浅露出善意的微笑:“小诗,好久不见。”
五米,这几乎是所有术式与异能的极限范围。
诗浅素来平静不显露情绪的面庞上冷若冰霜。
“我父亲应该教导过你,距离这么远的问候并不能展现自己的诚意,柳岐。”
宋暮微微侧目。
如此锐利的言辞,不符合老板的风格。
名为柳岐的男人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复杂:“小诗,那件事……”
“锵!”
激射声打断了柳岐解释的话语,漆黑的晶体如同急速生长的白桦树苗,在瞬间就完成了发芽至生长的所有过程。
枝条化为利刺,抵住了柳岐的脖颈。
可惜一副羽毛质地的手套死死握住了利刺的尖端。
“巡狩所所长在巡狩所被杀害,嗯,还真是一条有趣的新闻。”
黑枝的表面遍布锐利的尖刺,鲜血溢出手套,顺着掌心流下,在洁白的地板上点出鲜艳的血梅。
乌鸦面具下的声音依然轻松,就像被刺穿掌心的不是自己。
黑枝的生长几乎是瞬息间,相较于子弹的速度也不遑多让,然而乌鸦却能够轻松将之挡下。
即使因此被黑枝刺穿了手掌。
乌鸦尖而长的喙转向轮椅上的少女,语气中带上了意外的情绪。。
“与异能结合并成体系的独占术式?这么年轻?”
颇带唏嘘地摇摇头,他松开了遍布自己鲜血的漆黑荆棘。
柳岐的神色毫无意外,就像是预料到了诗浅的出手。
黑枝的延伸已是到了极限,用于突破距离限制的惯性也被乌鸦阻截,诗浅明白不再有可能伤到柳岐,闭上双眼。
黑枝化作雾气消散。
“【造物】的权柄,运用术式衍生出了类似【支配】的效果,真是不错的想法。”
乌鸦口中随意谈论诗浅的术式,等到手掌翻转后,被捅穿的手掌已然恢复。
【造物】与【支配】,都属于异能分类中的一种,前者代表凭空造物,后者倾向于对于事物的操纵。
诗浅重新睁眼,对于乌鸦的动作只是微微一瞥。
“【散漫】的异能,能够回溯短时间内自身伤势。”
面对乌鸦点破术式本质,诗浅也是毫不留情点破了对方的异能分支。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算了算了,你们两个的矛盾,我一个外人插手干什么?”
明白前任所长女儿与现任所长的恩怨不是自己能够调停的,乌鸦在这里讨了个没趣,转头寻找自己这趟来的主要目标。
然后他在房间的门口,见到了不知何时早已偷偷将手掌搭在门锁上的宋暮。
与之一同的还有同样鬼鬼祟祟的白猫。
巡狩所的建筑质量很有保障,像是这种门,只要内部上锁,就算用暴力破门的方法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乌鸦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毫无疑问,如果诗浅真的与柳岐开战,这家伙会通过反锁房门来阻碍外面狩使的增援。
“乌鸦先生有什么事吗?”
见到乌鸦注意到自己,宋暮很自然地将手放下,似乎无事发生。
正在与柳岐对峙的诗浅微微侧目,将部分注意转移到了宋暮这边。
黑蓑下的人影摆摆手,对于这家伙的那些小动作就当没看到:“一年前,你完成社会课程的学习,出于人权方面的考虑,恒动天穹决定赋予你现界居民权。”
谈及到正事,乌鸦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
宋暮想起昨日出现的狩使,将之与面前的乌鸦联系到一起,心中已经确定白石学府从未放弃对于自己的关注,可在表面上,他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贫嘴。
“莫非乌鸦先生是来补发毕业证的?”
“我可以为你手写一张,只不过没有法律效益,相比之下,柯洛娅的签名照都更有价值。”
乌鸦用开玩笑的口吻略过宋暮的打岔,伸手似要与宋暮握手:“我到安城,听说你受到了劫匪袭击,也就顺道来看看。”
“是吗?有劳关心。”
只是思索了一瞬,宋暮递出手掌。
细微的电流通过手掌的接触在两人间形成一个回路,无声的鉴定在瞬间完成。
同一时间发动的,还有【帘幕】异能。
宋暮选择修改外界对于自己的观测结果,这也是他之前通过检测的方法。
“乌鸦先生来看我不会只是为了询问这些吧?”
手掌松开,他用开玩笑般的口吻问道。
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
昨天出事今早就到,白石学府什么时候有这种效率了?
“真就只是顺道看看。”
乌鸦收回手掌,语气显得无辜,眼角的余光扫过手腕内侧的检测仪。
【f】。
代表了觉醒异能的可能几乎为零。
这让他打消了宋暮存在问题的想法。
他没有让宋暮知道太多的打算,毕竟无知反而是最好的保护。
也算是他对于这位少年仅有的一点善意。
“劳烦费心了。”
“不碍事。”
几句公式化的寒暄后,两人默契地止住了话头。
“白石学府……还有对于我的安排吗?”
沉默许久,宋暮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过于赤裸,即便是乌鸦都无言半晌。
安排?自然是有的,但乌鸦不认为这是宋暮应该知道的范畴。
“没有,你如今工作的地方就很不错,只要不做违反制度的事情,度过一个相对幸福的人生还是很容易的。”
“是吗?”
宋暮微微点头:“谢谢。”
柳岐坐在病床旁的座椅上,沉默不言,轮椅上的诗浅收回投注在宋暮身上的视线,闭目思考。
安城的大雪难得停下,豆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窗边,此时清晨的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