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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萧恹,你有病!滚,别再烦我

  “不会,主子只说紧急情况用飞影传给他。”

  林昭月点了点头,只道: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三皇子应当不会现在罚你,我会跟他说的。”

  “谢谢姑娘。”

  林昭月喝完了药,道:

  “明天便去北阳关了,早点休息。”

  林昭月走后没多久,风眠便收到了飞影传书的回信:

  已阅,鉴于初犯,从轻论处,务必护其周全,以赎前疏。

  虽然风眠免于处罚,但是心底还是因为自己这一次疏漏耿耿于怀。

  她晚上都没睡太好。

  林昭月心里记挂着今天要去北阳关的事情,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醒了,起来洗漱好后便去喊风眠。

  一行人一大早便出发了。

  午时,众人休憩吃饭。

  正在吃面时,一只巨大的灰色鹰隼划破天空。

  风眠看了一眼,认得那是萧恹的信鹰,出了庭院,吹了一声哨子,那鹰隼便俯冲而下,稳稳的落在风眠伸出的手臂上。

  风眠摘下它腿上的小信筒,打开,抽出里面的小纸条。

  小纸条外面写着林昭月亲启的字样。

  是主子给姑娘的信。

  风眠摘下信后,给那鹰隼喂食了一大块生肉,那鹰隼叼着肉便飞走了。

  风眠拿着信走到林昭月面前,道:

  “姑娘,主子给你的信。”

  给她的信?

  林昭月看着那信,眼里有疑惑,半晌,接过。

  她怕有什么紧急的军事事情,快速的嗦了面后,便回到马车上打开。

  笔锋锵劲,游云惊龙。

  他的字很耐看,入目便让人赏心悦目,同样的墨汁一经他手,就显得飘逸贵气。

  在林昭月的印象里,萧恹并不是话多的人。

  可当她看着那写得满满的一张纸,微愣了一下,刚看了开头,她脸颊一烫,赶紧卷了起来,后面的便没有再看了。

  风眠回到马车上,看着面无表情的林昭月,思考了一会,还是问道:

  “姑娘,您要现在给主子回信吗?”

  “不回。”

  林昭月果断地说道。

  风眠不知道主子写了什么,但是还是照着规矩道:

  “姑娘,信鹰来信,不得不回。”

  林昭月看着她,道:

  “如果我不回会怎么样?”

  “按照规矩,三天不回信,记过,不过姑娘不是军中之人,此条款对姑娘无效。”

  正当林昭月要松一口气时,又听风眠道:

  “不过十八会一直跟着姑娘。”

  “十八?”

  “就是刚刚那鹰隼。”

  林昭月想起刚刚在天空上飞跃盘旋的鹰隼,他这点倒是跟师父很像,喜欢用数字命名。

  “它爱跟便跟着,赶路。”

  林昭月此刻说得硬气,可到晚上,她就妥协了。

  这鹰跟他的主人一样烦人,大半夜的就一直在那里叫,声音尖锐,把林昭月的脾气都给气出来了。

  “风眠,就不能让它不要乱叫吗?”

  风眠也是被吵得无奈,两晚没睡好,她的黑眼圈极重。

  “姑娘,你不回信它便会一直催促,风眠也是没有办法,它只听主子的。”

  林昭月咬牙,狠狠的推开窗,怒骂道:

  “十八,你再叫我就把你打下来炖了你!”

  十八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接着挑衅似的叫得更大声了。

  “好好好!我今天不把你打下来我就不信林,风眠,拿把弹弓过来。”

  十八是凶禽,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动作却很灵敏,主子箭术无双,在训它的时候都是拿着他们射着玩的。

  躲不过死了的,便拿来烤着吃,炖着吃,活下来的,便成了信鹰。

  虽然用信鹰送信效率极高,但是也有很大的风险,会被人射下来。

  虽然经过训练,但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因此,特别重大又紧急的事情,是靠的飞影传书,而不是信鹰。

  以姑娘如今的箭术,就算她打一晚上也碰不到十八。

  果然,林昭月拿着弹弓瞄了一晚上,根本就碰不到它。

  十八像是生了灵智一般,捉弄着她玩,每当她要放弃的时候,它又故意落得离她很近,等她追着它打的时候,又飞得老远。

  真是跟它的主子一样,令人讨厌。

  林昭月最后还是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提笔回信。

  “磨墨。”

  风眠知道林昭月现在在气头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的给她磨墨。

  然后她就看到姑娘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大逆不道的话:

  “萧恹,你有大病!滚,别再烦我!”

  风眠心颤了一下,明明不是自己写的,可她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着骂主子。

  林昭月写完,便将那纸条传到她手上,道:

  “你给他回过去。”

  风眠看着手中的信,犹豫道:

  “姑娘要不要再斟酌一下措辞?”

  “不用,回过去。”

  见林昭月态度坚定,风眠也没有再说什么,当即密封好,回了过去。

  萧恹是在第二天午时收到林昭月的回信的,展开,就看到她写的那几个大字。

  娟秀的字体,力透纸背。

  一看便知执笔之人发了多大的怒气。

  萧恹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扒在马车窗边的十八,抽出暗格,从里面掏出一个青白的瓷瓶。

  打开,里面是肉质紧实的肉干。

  萧恹赏了它一块,十八垂头,叼过他手里的肉干,转过身去,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路过一家客栈,众人停下休整,歇息吃饭补充补给。

  萧恹是单独的厢房,刚放下筷子,风信便过来敲门。

  “主子,柳姑娘那边出了状况。”

  萧恹抬眸,淡道:

  “死了?”

  风信道:

  “还未,柳姑娘想要咬舌自尽。”

  萧恹到了关押柳依依的地方,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正蜷缩在一个角落。

  被挑断经脉的手脚无力的垂着,头发凌乱不堪,头发丝上,脸上还沾着馊饭泔水的残渣,嘴里不断有鲜血涌出,下巴已经被人卸了。

  她看到他,空洞的眼神变成了仇恨。

  向来看向他时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像是毒蛇一般,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

  “萧恹,你该死!有种你杀了我。”

  “你个恶魔!”

  她怒骂着,可是因为下巴被卸,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柳依依从来都知道,她爱的人,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谦谦公子,他背地里那些的手段,她一清二楚。

  当时她只觉得,这样手段狠辣又有谋略的男人,才能稳坐帝位,才能配做他柳依依的男人。

  可是现在,当他抽走对她的爱意温柔,将他的那股狠劲用在她的身上,那他,便是魔鬼!

  看着萧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林昭月瞳孔猛缩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恐惧。

  她想要往后退,可身后全都是铁笼。

  “萧恹,你杀了我!你不就是想要为她报仇吗?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杀了我……”

  她大喊大叫,崩溃如疯子。

  萧恹抬脚走到她身边,馊饭泔水的恶臭味混合着血腥味从她身上传来,让人退避三舍。

  停住脚步,萧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瞳眸无波也无澜,好似所有的情绪都被深埋在那幽深的深潭中。

  他的眼神很深,也很淡,深得像无尽的深渊,让人窥不清半分,又淡得能让人能看到他眼神里的锋锐,权力威严,只需轻轻一瞥,便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眼神,柳依依从未见过。

  不过一个眼神,却像丝网密密麻麻的缠住她,让人窒息,挣脱不得。

  就连到嘴的咒骂都消了音。

  萧恹看了她半晌,哂笑一声。

  “这便想死了?有人可是被你这般活生生的折磨了半年。”

  柳依依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疑惑。

  她折磨过的人不少,杀的人也不少,可是从来没有这般折磨过人。

  这手段,不止是对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

  不过才第一天,她便想咬舌自尽,怎么可能会有人坚持到半年。

  不过这些,如今说来也没有什么用。

  她只是仇恨的看着萧恹,看了许久,忽而像是抓住了他的弱点,快意道:

  “萧恹,如果哪天你不爱林昭月了,你也会这般对她吗?”

  “哎呦,瞧我这脑子,如果哪天你真的不爱她了,一点也不在意她了,估计对她只会比对我更狠。

  毕竟两年前,你明明早就对她上了心,早就喜欢她了,可是你依旧每次都伤害她,用最伤人的方式。

  萧恹,你明明喜欢安静,却在林昭月缠着你后,纵容她在你身边叽叽喳喳,就连你在处理公务时,也纵容她在你书房捣乱,可平时,我不过就是进你的书房帮你打扫,你却都不让我碰你的东西。

  三年前,她脱光衣服爬你的床,在等你回来的时候她睡着了,你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吻她的嘴角,却在她醒来后,骂她不知廉耻,骂她比妓女还要浪,导致她一个月都不敢来见你,在她躲着你的时候,你得知她在游湖,又扮作她喜欢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勾着她。

  两年前,她掉下悬崖假死,或许让你窥见了自己对她的真心,你荒唐的用冥婚的方式,强迫一具尸体跟你结婚,得知她还活着的,你想尽办法将她骗回京城,囚禁她。”

  她的笑,越来越诡异。

  萧恹的眼神依旧很淡。

  “所以呢?”

  “你爱她!”

  她笃定道。

  萧恹又笑了一下。

  “然后呢?”

  “你跟她不会有结果的。”

  萧恹的眸色沉下来,看着她满嘴的鲜血,冷声道:

  “舌头不想要了?”

  见自己激怒了他,柳依依大笑起来。

  混合不清的大笑带着某种极致的诡异,癫狂。

  “萧恹,你就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变态,疯子!你爱一个人,只想将她关起来,让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她不可以有亲人,不可以有朋友,甚至,不可以有自己的爱好,任何一种能分走她的注意力和爱意的事情你都无法忍受,你只想,让她,彻彻底底的属于你!”

  “萧恹,林昭月若是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吗?她喜欢的是风清朗月的萧恹,喜欢的是你的俊美,喜欢你的才华,而那些,不过就是一些表象的东西,如果她知道,那些光鲜亮丽的内里,是一颗深埋在烂泥里,能将人拖进地狱的种子,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吗?她不会,她是光,是被将养得极好的花朵,光照不进淤泥,娇花移到烂泥上,她也活不了的,她会死!”

  萧恹薄唇微抿着,指腹按在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上。

  注意到萧恹的动作,柳依依笑得越发大声起来。

  “恹哥哥,只有疯子才能了解疯子,你和我才是最配的,依依原作你的母g,眼里心里都是恹哥哥如何?”

  黑眸扫视着癫狂的柳依依,萧恹道:

  “真是疯得不轻,将她的牙全拔了!”

  他吩咐完,转身欲走。

  涂大夫看着柳依依,请示道:

  “主子,牙齿全拔了会大出血,恐会危及性命,主子既不给用药,又得保证着柳姑娘不死,那下官便只能撒草木灰止血了。”

  萧恹轻嗯了一声,抬脚离去,独留柳依依大喊大叫:

  “萧恹,你最好弄死我,否则,只要我不死,将来有一日,我一定将你今天对我的折磨全都用在你爱的人的身上,让你痛不欲生……”

  ……

  萧恹盘坐在案几前,桌上铺着一张白纸,执笔停了许久。

  风信在磨着墨,看着一笔都不曾落下的萧恹,识趣的没再出声。

  从刚刚从柳依依那边过来后,主子便是这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萧恹动了,却不是动笔,而是从怀里抽出一枚玉佩来,用指腹轻轻摩擦着。

  力道,动作,很像他之前摩擦那枚指骨的样子,像在轻抚爱人的脸颊。

  那玉佩风信认得,是林姑娘常挂于腰间的那一枚。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萧恹摩擦的动作顿住,道:

  “进。”

  裴延礼走进来,带着满身的风霜。

  “三皇子,东境传来的飞影传书。”

  萧恹将玉佩收好,接过来,打开。

  十三个字映入眼帘,顿时,所有的情绪全都化成了凝重:

  容珺率六十万大军已过乌涯关。

  “全队整肃,昼夜兼程,奔赴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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