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电影节上,《满月》剧组因为被提名奖项而受到极大的关注。
走红毯的时候,是苏夏月携剧组主创演员一起的。
纪清竹一身EH春季高定,是该系列的首穿。
水蓝色长裙摇曳,做抹胸收腰设计。
精致的半扎发,清新又不失优雅。
众人皆叹像是刚从大海里出来的美人鱼。
这套礼服,是纪瀚文听闻她要参加电影节后,特意送她的礼物。
礼服送到工作室的时候,纪清竹的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在。
二人纷纷感叹能拿到EH的高定属实厉害,一定可以在红毯上大放异彩。
正巧这时,纪瀚文的语音消息发了过来。
纪清竹当着大家的面点开。
纪父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化妆间。
“宝宝,爸爸送你的这礼服喜欢吗?”
“我第一眼看到这礼服的时候就在想,除了我女儿,还能谁能配得上这么好看的裙子!”
......
长达好几十秒的语音,一大半就是在对女儿吹彩虹屁的。
大家觉得好笑,又很羡慕。
小林正好拿着纪清竹事先给大家点好的奶茶进来,在走廊外就听见了语音。
她将奶茶一一分到大家手中,随即由衷地感叹一句:
“咱们竹姐真的是个幸福的小公主啊,有父母宠着,又有时总爱着。”
纪清竹以前觉得,人是不知足的。
好像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得到了一份丰盈的爱后,总会希望这份爱的期限能够再久一些。
就好像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个极为幸福的人。
但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却是:请让我一直像此刻般幸福下去吧。
在遇到时越后,她仍旧会固执地想:请让我和时越一辈子幸福下去吧。
但比起这样的想法,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要好好珍惜当下努力在爱的日子。
电影节上有媒体采访这一环节。
港媒提的问题大都犀利直白,且部分问题不涉及电影内容。
纪清竹选择性回答了几个与电影有关的问题。
在众多媒体提及她与时越的婚姻生活时,她对着镜头莞尔一笑,凑近某位记者的麦克风,大方回答了一句: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我先生的婚姻生活非常幸福。”
虽然回答得很官方,但她脸上洋溢的发自真心的笑容是不会骗人的。
从她整个人的气色和状态中就能看出,她是真的被娇养得很好。
在港媒问及苏夏月的问题中,有一条令纪清竹印象深刻。
某位记者提问:“苏导,为什么你镜头中的女性,总给人一种经历多重苦难,且命运多舛的感觉呢?”
话音落,惹得纪清竹视线在那位提问的记者身上停留片刻。
这算是她今天整场采访下来,听过最有深度的问题了。
其余那些基本都在探听大家的私生活。
苏夏月从容地接过麦克风。
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她的回答。
婉转清越的声线丝丝入耳,很温柔且坚定的感觉。
“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想过。拍摄电影前,我和小竹说,我们要一起努力,让这个世界看到更多的女性力量。”
“但女性力量仅仅是自由肆意的灵魂吗?当然不是。或许,在苦难中,在挫折困顿里坚韧不拔成长出来的野玫瑰,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女性力量呢?”
“这个世界对女性的定义很多,贬低也很多。但,我就是要让我镜头下这些独一无二的女性角色告诉大家,我们女性,从不被定义,我们都是鲜活的,独立的个体。”
在每一个创作者的笔下,会不会融入自己的灵魂呢。
纪清竹在苏夏月身上,得到了证实。
《满月》这部电影的剧本,是苏夏月与编剧共同完成的。
在秦悦身上,她看到了与苏夏月一样的坚韧蓬勃向上的力量。
时越落地港城的时候,电影节早就结束了。
他照旧联系了Linda。
Linda给了他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告诉他纪清竹已经回到房内休息了。
但时越抵达酒店时,门铃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纪清竹从电影节回来后,接到了Henry打来的电话。
“小竹,我在港城新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方便过来见一面吗?”
“放心,私密性很强,不会有狗仔的。”
想到自己自从停了心理治疗后,就从洛杉矶回国,进入娱乐圈。
从那以后就没再和Henry联系过。
确实已经隔了许久。
纪清竹问他要了定位,自行前往。
见面后,Henry问了她很多问题。
大概是出于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Henry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最近还会失眠吗?会被噩梦缠身吗?”
纪清竹摇摇头,笑着说:“本来就不是特别严重的心理问题,早就好啦。”
她已婚的事,Henry是在Chloe口中得知的。
其实要知道纪清竹的近况也不难,网络上随便一搜就有她的行程待播作品等信息。
但人在坚决地准备放弃一段情感时,会千方百计遏制自己的窥知欲,使其不再扩大。
Henry认识的纪清竹,或许和大众眼中不太一样。
他曾听闻身边的朋友提起她,说她像明媚热烈的夏天。
但...他认识她时,她正好在遭受一场巨大的网暴。
她仍旧张扬肆意,但笑容里却染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Chloe带她来找自己时,她说自己已经失眠很久了。
同为华人,纪清竹那时候不像其他人那样喊他Henry,而是用她特有的清甜声线喊他“傅屿白”。
他见过她不同于外人口中的另一面,也就自作多情地蒙上一层多余的滤镜。
纪清竹在他那儿接受心理辅导的那段时间里,他只有一个想法:
想照顾好这个女孩。
可这个女孩的自愈能力远比他想的厉害。
她根本不需要他那点自以为是的照顾。
心理辅导结束,她在洛杉矶的四年大学也结束了。
她回到帝都,而他定居在洛杉矶。
这段单方面的情感,注定要结束在毕业季的那个盛夏里。
他不敢对纪清竹称道一句喜欢,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些见到她时油然而生的保护欲到底算什么。
而纪清竹,始终把他当成一位心理医生,抑或是普通朋友。
断联的那些日子里,他不敢去探听一点关于她的信息。
直到她结婚。
那是Henry给自己最好的放手理由。
来到港城,坦然地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再次见到她。
他突然发现,她笑容里的那圈哀愁,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发自内心地替她开心。
那段因为网暴而失眠的日子,就当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