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菲兹察觉到气氛不对。
原本的醉意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斜眼看了看传令兵。
压低声音问道:“三哥兆鲁泰?他怎么来了?”
传令兵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小的不知,只知道兆鲁泰殿下带了五百亲卫。”
“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说是奉了苏丹的命令,要接管冈犇莱王子的军队。”
“放屁!”
一个脾气火爆的将领猛地一拍桌子。
怒气冲冲地说道,“冈犇莱王子战死沙场,他兆鲁泰不去守卫边疆。”
“却跑来摘桃子,分明是没安好心!”
“就是!他这是想干什么?想抢功劳吗?”
另一个将领也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警惕。
沙哈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传令兵。
眼神阴沉得可怕,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让人不寒而栗。
哈菲兹皱起眉头,说道,“殿下,当务之急不能违抗苏丹的命令,否则必将会被群起而攻之。”
“请兆鲁泰殿下进来!”
沙哈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位身穿银色铠甲。
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
他浓眉如墨,双目炯炯有神。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正是帖木儿帝国的三王子,兆鲁泰。
“三哥!”
沙哈鲁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上前去。
哀声道,“二哥他…他…”
说到此处,他竟掩面而泣,仿佛真的悲痛欲绝一般。
兆鲁泰拍了拍沙哈鲁的肩膀。
沉声道:“四弟,节哀顺变。二哥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乃是我帖木儿帝国的勇士,他的功绩后人会铭记于心!”
“三哥,我对不起二哥啊!”
沙哈鲁泣不成声,“我没能保护好他,让他…”
兆鲁泰眉头微皱,打断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冈犇莱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明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沙哈鲁抹了一把眼泪,将冈犇莱如何轻敌冒进,如何中了明军的埋伏,如何被明军的神秘武器打得落花流水,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兆鲁泰。
听完沙哈鲁的描述,兆鲁泰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沉吟片刻。
说道:“看来这明军果然有些门道,难怪父亲会如此忌惮他们。”
“三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沙哈鲁小心翼翼地问道。
兆鲁泰走到桌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上下加强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是!”
沙哈鲁连忙应道。
兆鲁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们既然守城不出,必然是野战能力不行。”
“那个杀器不能拿到外面,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三哥的意思是…?”
沙哈鲁试探性地问道。
“我打算率军攻打安卡拉城附近的哈烈城!”
兆鲁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就不信,明军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攻城掠地,坐视不理!”
沙哈鲁闻言,眼中顿时一亮。
兴奋地说道:“三哥英明!我这就去准备!”
夜深了,安卡拉城内却灯火通明。
朱赞仪刚沐浴完毕,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朱赞仪不耐烦地披上外袍。
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单膝跪地。
气喘吁吁地说道:“报……报告殿下,帖木儿军队……军队有异动!”
“哦?说清楚点,什么异动?”
朱赞仪来了兴趣,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传令兵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他们拔营了,看方向……好像是……是哈烈城!”
“噗”
朱赞仪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传令兵。
“你再说一遍,他们去哪儿?”
“哈烈城,他们直奔哈烈城去了!”
传令兵再次说道。
朱赞仪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传令兵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殿下这是怎么了?
难道哈烈城有什么蹊跷?
“这帮蠢货,放着好好的安卡拉城不打,去招惹阮疯子,真是嫌命长了!”
朱赞仪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但嘴角依然忍不住上扬。
传令兵听得云里雾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这是为何啊?”
“你懂什么!”
朱赞仪笑骂道,“阮安那家伙,你别看他斯斯文文,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可他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谁要是敢去他眼皮子底下撒野,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传令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阮安”更加好奇了。
第二天清晨,哈烈城的城外便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三哥,我们真的要攻打哈烈城吗?”
沙哈鲁骑在马上,心里隐隐不安地问道,“我总感觉今天要有点什么大事儿发生,要不咱们撤吧……”
“怕什么!”
兆鲁泰不屑地冷哼一声!
“据说这里守军不过千余人,就这也值得你沙哈鲁如此忌惮?”
“再说了,我们只有攻下哈烈城,才能将安卡拉城的明军引出来决战。”
“否则就只能在这安卡拉城下跟他们耗着了!”
沙哈鲁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看到兆鲁泰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传令下去,攻城!”
兆鲁泰拔出弯刀,指向哈烈城,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帖木儿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哈烈城。
就在这时,城楼上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突突”声。
紧接着,无数火舌从城墙上喷射而出。
将冲在最前面的帖木儿士兵瞬间撕成碎片!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后面的帖木儿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纷纷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推搡着,踩踏着,死伤惨重。
兆鲁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硝烟弥漫中,阮安身影如天神般跃上城楼。
他身披软甲,目光如炬。
手中一挺神火枪喷吐着火舌,收割着敌军的性命。
“不用在乎子弹,给老子疯狂突突死他们!”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阮安那并不伟岸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眼中。
他手中的神火枪疯狂倾泻着火力,将冲在最前面的帖木儿士兵成片扫倒。
帖木儿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哭爹喊娘,犹如陷入地狱,连逃命的机会都看不到。
很多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已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