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明康王,他割的地是他家的吗?那是咱们兄弟们一刀一枪拼来的!”
“就是!首领,这口气咱们咽不下啊!咱们反了吧,跟明康王拼了!”
东墩的大帐内,群情激愤,众人都在骂骂咧咧。
只有东墩一人坐在虎皮椅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都给老子闭嘴!”
东墩猛地一拍桌子,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看着他。
东墩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明康王这昏君,竟然想把咱们木邦当做礼物送给大明,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忍不住问道,“那咱们怎么办?难道真就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的地盘被大明抢走?”
东墩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说道:“明康王想把咱们送给大明,咱们偏不遂他的愿!”
“老子这就去找大明皇帝,老子要把木邦献给大明皇帝,让明康王这昏君,鸡飞蛋打!”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首领,这…这能行吗?”
东墩大手一挥,坚定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来人,备马,老子要去会会这大明的耿将军!”
……
大明军营,中军大帐。
耿炳文正襟危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走进帐内,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木邦首领东墩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
耿炳文放下手中的竹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回将军,东墩声称有要事求见将军,说是关于木邦归顺大明一事。”
耿炳文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看来,这东墩是坐不住了。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之后,东墩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帐。
“罪臣东墩,拜见大明将军!”
东墩一进大帐,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耿炳文纳头便拜。
耿炳文见状,故作惊讶地说道:“东墩首领这是何意啊?”
“你我两国交战,你却孤身一人来到我军营中,就不怕本将军杀了你吗?”
东墩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将军说笑了,罪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表达木邦归顺大明的诚意。”
“哦?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罪臣对大明仰慕已久,早就想归顺大明。”
“只是碍于明康王昏庸无道,一直盯着罪臣,罪臣才不得已与其虚与委蛇。”
“如今明康王不顾木邦百姓死活,将我木邦六郡之地拱手送给大明。”
“罪臣痛心疾首,不愿再助纣为虐。”
“因此,特来向将军请降,献上土地名册,希望将军能够看在罪臣一片赤诚的份上,收留木邦!”
东墩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耿炳文闻言,心中暗笑,这东墩还真是能屈能伸。
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竟然连这种鬼话都能说得出口。
“东墩首领此话可就言重了。”
耿炳文一脸“真诚”地说道,“明康王昏庸无道,与你何干?本将军又岂会怪罪于你?”
东墩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将军英明!罪臣愿意带着木邦六郡,一并归入大明,为大明效犬马之劳!”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啊!”
耿炳文故作沉吟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说道,“只是,这木邦六郡,毕竟是阿瓦国的领土。”
“本将军若是不经明康王同意,便私自将其纳入大明版图,恐怕有些不妥吧?”
“东墩首领,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待本将军上奏皇帝陛下,等候圣旨行事。”
东墩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看来这耿炳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忽悠啊!
东墩心头七上八下,耿炳文这老狐狸,嘴上说着好听,却把自己晾在这儿,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哪里知道,耿炳文早得了朱允熥的旨意。
对木邦之事,能拖就拖。
最好是让阿瓦和木邦狗咬狗,两败俱伤,大明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东墩如坐针毡之际,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进大帐。
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报!启禀将军,阿瓦使臣求见,说是奉明康王之命,有要事相商!”
耿炳文不动声色,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兵将阿瓦使臣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异族服饰,头戴金色冠帽,身形精瘦的男子。
在亲兵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帐。
“外臣拜见大明将军!”
阿瓦使臣一进大帐,便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耿炳文故作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大明军营,有何贵干啊?”
“回禀将军,外臣乃阿瓦国王明康王座下使臣,此番前来,是为……”
使臣话还没说完,东墩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那使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狗奴才!明康王那昏君,派你来作甚?是想让你来求和的吗?”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们,也配跟大明将军谈和?”
那使臣被东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待听清东墩的辱骂之语后,顿时勃然大怒。
指着东墩,用生硬的大明官话骂道:“你这叛贼!竟敢辱骂我国王!看我……”
“放肆!”
耿炳文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他先是瞪了一眼东墩,示意他不要再胡闹。
然后才转向阿瓦使臣,语气稍缓,说道:“使者息怒,东墩首领只是一时情急,还请使者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他转向东墩,呵斥道:“东墩首领,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向使者道歉!”
东墩虽然心中不忿,但碍于耿炳文的情势,只得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
阴阳怪气地说道:“哼,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今日便饶你这狗奴才一回!”
那使臣虽然气得浑身发抖。
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与东墩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耿炳文说道:“将军,我王此次派外臣前来。”
“是想请将军看在两国多年的情谊上,出兵相助,助我阿瓦平定叛乱!”
“哦?此话怎讲?”耿炳文故作不解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王此次遭遇叛军,国内局势动荡。”
使臣故意瞥了东墩一眼,继续说道,“而那叛军,竟是勾结了孟人,如今孟人军队已经攻入我国境内,长驱直入,直逼我阿瓦王城!”
“若将军不出兵相助,恐怕……”
使臣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